那几个名医只说我的病无甚大碍,是外伤没有得以修养便去奔波的缘故,开了一些外敷内服的方子,甚至还留下了几个食补的膳方。
名医就是名医,什么都会,周全得要命。
我也不是一心求死,一个谢时洵尚让清涵苏喻忙不过来,这个时候我又添什么乱。
故而我很是配合地喝粥吃药,其他多数时候就糊里糊涂地睡过去了。
过了几日,稍好了一些,蓄了一些体力,虽然仍是发烧,但高热改低热了,我清醒的时候长了一些,也偶尔能下地走动走动了。
清涵来看我时,我与他在庭院中的石桌边坐了,我很平静地问他:“还有多久?”
这是没头没尾的一句话,但清涵知道我在说什么,他斟酌了一阵子,道:“原本尚有三五年之数,但他为你戒毒时,心力损耗太过,如今……”他叹息着道:“如今只剩三五月吧。”
三五个月啊……
我面无表情地点了点头,扭头望向不远处的一片浅绿色。
夏天,它们枝叶最繁茂的时候,他就要走了。
清涵走时,突然有那么一瞬间,露出了欲言又止的神色。
这让我心中一突,死死盯着他的唇,心中升起一丝不切实际的期望来。
然而清涵只是问:“你有什么话带给他吗?”
我摇了摇头,不知是失望还是疲乏,连话都不想说了。
清涵又道:“你在怨他么?”
我有气无力地笑了一下,觉得这个揣测未免太可笑了,也许有一百种理由,但清涵唯独挑出了错的。
清涵走后,我唤人取了酒来,但酒盏送到唇边的时候,我却想到,也许他之前勒令我戒酒,就是要我今日的清醒。
清醒地承受这一切。
酒这种作弊之物,万万不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