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圆迈着两条小短腿在后面跟得有些勉强,嘴上却还不忘苦口婆心絮絮叨叨。
“小书,你不会还觉得沈决是好人吧?你忘了他以前是怎么翻脸不认人的了?你别把人想得太美好。你要相信哥的,这种扎小揪揪的男人没一个好东西……诶,你怎么不走了?”
已经到了会客室门口,顾衍书却突然停了下来。后背也在一瞬间以肉眼可见的状态绷得笔直。
方圆好奇,踮起脚尖往里看去。
然而会客室的门只被推开了一半,缝隙很窄,顾衍书的个子又比方圆足足高了大半个头,整个视野被遮得严严实实。
方圆什么也瞧不见:“屋里有什么吗?”
短暂的沉默。
顾衍书淡淡开口:“没什么,就是觉得你说得对。”
“嗯?什么说得对?嗷,扎小揪揪的男人没一个好东西是吧?”
方圆听顾衍书这么说了,只当他是在对自己刚才那番话顿足思考,也就没在意。绕过他,径直推开会客室的门,往里走去。
得意道,“那可不,毕竟你哥我活了三十几年,必须得——对。”
最后一个对字是靠惯性说出来的。
说完就立在了当场。
他看见了屋里的光景。
其实也没有别的什么,只有一个年轻男人正倚着落地窗,低声讲着电话。
北京初冬特有的青灰色天光从他身后落下,勾出高大颀长的身形轮廓,两条长腿就那样懒散支着,一手握着手机,另一手插在兜里。
室内灯火通明,光影往来间切割出五官原本的立体和深邃,脖颈微微前倾,头颅低垂,额前碎发不经意掉下一绺,微打着卷。
身后的玻璃则清晰地倒映出他随意绑在脑后的发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