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队长进退得当,他终于溃不成军,扶着墙,抖着腿,慢慢从地上站起来,挪到门前。
门开后,迎面入眼的就是整片浓重的黑暗,借着客厅落地窗外的霓虹灯影,方驰堪堪看清了眼前人的轮廓。
两人相顾无言,半晌,方驰问:“为什么不开灯?”
林晓扶着门框,瘸着腿,垂目摇头,说:“我不知道。”
小游离开时天色正值傍晚,所以他是真的不知道进门后对方有没有给他房间的灯。
不过他也无所谓,总归没什么差别。
方驰隔着屋内的夜色打量着眼前人的身形,那张脸,那口鼻,还有那双他一面之缘后,再没忘记过的眼睛,而后重重地叹了口气。
他看似游刃有余云淡风轻,表面上是想绝处逢生,窥探一番林晓的真心放在哪里,可实际上,又何尝不是伤人一千自损八百。
就像刚才没忍住向井寒说的那几句心里话一样,这段时间他瞧着林晓徘徊煎熬,自己心里绝不会比他好受半分,都是新手上路,谁也别硬充老司机。
不过是方队长装惯了大尾巴狼,难受也自己憋着罢了。
林晓堵在门口,不躲不避不让路,也丝毫看不出有想请方驰进屋一坐的意图,只是问:“你有事啊?”
黑暗之中的独处总是带着某种蛊惑人心的魔力,听着小林师傅绵软之中刻意掩盖着委屈的声调,一时间,纵然铁石心肠了好几天的方队长,也百炼钢尽化绕指柔。
方驰向前一步,将两人之间的距离缩短至最近,林晓后知后觉,下意识地后退,而酸麻已久的腿还没来得及撤步,手腕便被方驰牢牢抓住。
放在之前,两人对这样简单的肢体接触根本是家常便饭一样习以为常,但此刻,林晓像是骤然被腕间传来的温度烫到,下一秒就想抽回手来,可尝试一次之后,箍在手腕上的手却倏然施力,林晓霎时疼得“嘶”了一声。
玄关沉暗无光,恰好遮盖了方驰此时阴沉的眸色,“不想开门,是躲我吗?”
林晓手腕被死死攥着,输阵势却不输气势,声不高而理壮:“躲?我躲什么了?谁躲谁知道!”
小林师孤勇可嘉,方驰旋即一愣,笑道:“怎么一着急就随便冤枉人?我这是躲你吗?而且不是你自己说的,要清清静静地想一想?这么多天过去了,想出什么所以然了吗?”
林晓顿时屏息禁声,显而易见地,是依旧毫无头绪。
方驰叹了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