边上搭腔:“就是,装得那么清纯,早上在主席台下那幕真应该录下来找老师举报。”
有人笑着哄声:“她和岑易不还游戏情侣账号吗,用那个举报也行的吧哈哈哈哈。”
笑声恶劣而刺耳,楼道旁经过三两学生,投来探究的目光,一道道都像无形的针。
纪初谣垂在身侧的指尖攥了攥,手臂内侧筋络隐现,她眼睛笔直地盯着徐向笛:“我不太明白你们聚在这的意图,如果我没记错的话,我从来没有答应过你的喜欢吧。”
不等徐向笛出声,林峡冷嘲:“那你早拒绝啊,明确一点不行吗,还不是想脚踏两只船,真够贱的。”
无数的附和声向纪初谣耳膜汹涌滚来,有点像恐怖电影里张牙舞爪的鬼影,画面虚晃,耳边甚至出现点嗡嗡的耳鸣声。
人群里蓦地传出一声轻呼,紧接着几个水杯惊慌落地,热水、玻璃溅开一地。
林峡被纪初谣揪着衣领,撞到一旁的楼道上,脊背与台阶相冲,似乎还能听到些微的骨骼错位声。
七班教室。
班上欢闹一片,安泽和徐至秦几人发个习题册都能在过道上闹起来,将周围的桌椅撞得像历经几百大战一样混乱不堪。女生们则东一簇西一簇地坐在一块儿,闲聊寒假发生的趣事。
向晴的小跟班苏落一路狂奔冲到七班门口,呼吸不紊地叫道:“你们班纪明熙在吗!”
纪明熙正跟从悦聊着天,听言回头朝前门望去,抬手示意了下:“在,怎么了。”
“你快去三楼看看,你妹打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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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0章
林峡撞在台阶上, 几乎能清晰听到脊柱磕碰在石沿上的闷响,一张脸煞白,疼痛席卷之下, 大脑毫无分寸可言,抬手一把将人推开,骂道:“纪初谣你他妈是有病吧!”
纪初谣重心不稳, 被他推得踉跄倒地。
身后的大理石地砖上散着一摊热水和玻璃碎片, 碾在掌心, 她却像感受不到痛意似的,随手摸到个碎裂的水杯瓶口,快速起身,指尖攥在瓶盖的位置, 雷厉风行间, 抬脚抵在林峡胸口,把他想要爬起来的身子一个严实又踩了回去。
“道歉。”她居高临下,面无表情吐出两个字。
“艹。”林峡脊背再次一阵抽疼, 五官都痛得皱在一起,艰难地睁开眼,只见纪初谣手上攥着个碎了大半的水杯, 锋利的玻璃刃直咧咧地怼着他。
林峡顿时慌了, 脑袋拼命往后闪躲,冲边上的几个朋友嚷道:“你们几个还愣着干嘛, 快帮我拦住她啊!”
几个男生始料不及间都有点懵神, 被林峡一声吼才一个激灵反应过来,纷纷上前拽人。
奈何纪初谣这回重心很稳,岿然不动,鞋尖在林峡胸口越发加重力道地碾了碾, 眸色漆黑渗人,笔直地盯着他,玻璃刃几乎贴在他脸边,面上没有一丝波澜地重复:“道歉。”
“靠,这女的真有病吧。”
边上男生都被纪初谣这副样子吓到了,一开始还只是小力道拉扯,现下放开了动作,有个胆大的甚至直接去拽扯她头发。
“哇哦,五个男生欺负一个女生,真是一出大戏。”
一道格格不入的反讽戏谑声线远远靠近。
向晴从天桥那边过来,手上举着手机拍摄,随着走近,镜头上的画面越发清晰:“让我们来看看这些应该标榜在光荣柱上的男生都有谁,马萧、陆河、田宿臣、徐向笛、林峡……很好,马萧你的手就继续攥着别松开,我一会儿把视频发家长群给你爸妈见识一下,让他们看看自己的宝贝儿子在学校抓了谁的头发。”
名字叫马萧的男生瞬间松开了抓扯纪初谣头发的手,讪笑道:“同学间随便玩玩,告家长就没意思了吧。”
他家公司虽然没有和纪氏合作的业务,但得罪了纪家,无异于得罪帝都半个名贵圈。
林峡双手还死命撑着纪初谣的手腕,免得人真在他脸上划出花来,顾不上冷嘲向晴,对着纪初谣道:“纪初谣我劝你快点把手松开,楼道监控明明白白拍着谁先动手,只要我追究彻底,学校惩戒会至少给你一个留校察看处分!你要是现在选择态度好点,我就跟你私了!”
他说着扭头看向向晴:“你特么快把视频删了,连朋友都搞,你有毒吧。”
向晴弯腰给他的脸放了个大写:“谁跟你是朋友。”
她不紧不慢地直起身,一边结束录制保存,一边啧啧感慨:“新手机就是好,高清无死角。你要告学校惩戒会就去告吧,人家里不愁没学校转,倒是你们家,别怕纪初谣爸妈反搞就行。”
她把手机收回口袋,对上纪初谣时,神色间稍微带了点怯,毕竟当初她惹纪初谣时,也被人按着往墙上撞过,她小心拉了她的胳膊一把,小声道:“那个,差不多就得了吧,真把他打伤了,对你自己也不划算。”
纪初谣耳边像罩了层雾,有点类似感冒生病时那种难受的感觉,什么都听不太清,只能看到这些人嘴巴一张一合地动。
但在认出向晴时,她眸光微弱地轻颤了一下。
像网一样杂乱无章的意识渐渐浮现出清晰的一条。
她想起了初二。
似乎也是现在这样的景象,她把向晴压在墙上,石高阳一脸焦急,在她耳边说些她听不清的话。
最后不知是谁架住她的手脚,120的急救声响在教学楼上方盘旋,尖锐而刺耳。
周边的面孔都变成可怖与同情的嘴脸,那些人一边对她闪躲退避,一边又津津乐道地把自闭症当做精神病在学校里谈及……
冷风从楼道里窜过,激得纪初谣指尖瑟缩了一下,连头皮都是麻的。
“纪初谣,纪初谣?”向晴看人脸色难看得厉害,不放心地叫了几声。
她心里也挺怵的,思考要不要把校医叫来,但怕把事情再像三年前那样闹大,于是打消了念头。
一道清脆声响,纪初谣手上攥的破水杯被扔到一边,再次溅开几块玻璃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