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初谣已经看了菜单:“我要一份招牌的,你呢。”
岑易嘴边的话绕了绕,还是咽了回去:“跟你一样。”
大约十来分钟,两份热腾腾的螺蛳粉端上桌。
岑易感到一阵齁鼻,抽了两张纸巾捂在鼻尖,身子默默往后仰。
纪初谣拿起筷子尝了一口,道:“味道挺好的。”
岑易不敢置信:“真的?”
纪初谣点头:“嗯,你尝尝。”
岑易试探地夹起一根粉,咬了半截,回味了一下,嘀咕道:“好像是还可以。”
纪初谣笑了笑,拿过桌上的大麦茶,给他和自己分别倒了一杯。
纪初谣吃了半碗,身下的椅子开始剧烈地摇晃,只当来福和顾德拜好动闲不下来,还是边上客人出声提醒道:“小姑娘,你家的狗好像吐了。”
纪初谣惊,连忙起身查看。
岑易也呆了,正好桌上的手机弹进一则新信息。
【徐总监:老大,怎么样,去吃华记了吗?螺蛳粉的味道是不是妙哉。】
【easy:妙个屁!】
【easy:狗都他妈!】
【easy:熏吐了!】
岑易发完三条信息,切了打车软件叫车,安慰纪初谣道:“别着急,我们马上送宠物医院,没事的。”
五分钟后,两人一人抱着一只狗,到了街口上车。
司机回头看了眼:“小姑娘,你家狗是病了吗?”
纪初谣声线有点发紧:“嗯,麻烦师傅您开快点。”
“你放心,二十分钟就能到,康乐医院节假日晚上也有值班的医生。”
纪初谣和岑易分别在狗狗嘴边兜着塑料袋,以防再吐东西。
谁知车子颠簸了十来分钟,来福又开始拉肚子。
纪初谣和岑易被味道熏得有点迷,连忙开了两边车窗,冷风吹进,勉强活了过来。
前面司机跟着降车窗,递了包纸巾到后面:“哇,小姑娘,你家的狗是偷吃了什么东西吧,又是屎味又是卤味的。”
纪初谣连声道歉,但被司机这么一提醒,想起刚刚在店里,来福脚边就有半盒不知从哪儿翻出来的卤味盒:“估计是偷吃了卤鸭掌,把肚子吃坏了。”
司机道:“难怪,这么油的东西,狗的肠胃受不住。”
他说着意有所指地叹了口气:“你们狗这个样子我接下来生意没法做啊。”
纪初谣道:“您看清理费要多少,我一会儿转您。”
司机马上道:“少说也要四五百吧。”
纪初谣应下,虽然已经定好了价钱,但还是当起了铲屎官,用纸巾把后座垫子上的污秽稍微清理了下。
另边来福拉完吐完,蔫了大半,瘫倒在岑易身上。
岑易坐姿有点僵,左拥右抱的,就怕哪只不打声招呼,又开始拉吐,末了没忍住用指尖弹了下两只傻狗的脑门,凶巴巴道:“叫你们偷吃,现在知道难受了吧!让姐姐这么操心!嗯!?”
两只狗子傻乎乎的,只会虚弱地哼唧哼唧,装听不见地往他怀里埋。
纪初谣把纸巾都扔到塑料袋里,把塑料袋扎好,揉了把来福的脑袋:“下回可不能再乱吃东西了。”
来福靠她掌心蹭了蹭,一下子脱离岑易怀抱而去,枕纪初谣腿上,眼睛水汪汪的,很是无害。
岑易啧啧道:“还知道装可怜,看来病得不是太厉害。”
纪初谣紧绷许久的情绪被他这句逗得松懈了点,嘴角笑意隐现,看了他一眼,轻声道:“干嘛这么说它们。”
岑易无声凝她两秒,街边的晚灯在她脸上投下明灭的光影,不知出于什么心理,偃旗息鼓:“哦,那不说了。”
岑易脑海里有一瞬间闪过《小王子》中狐狸对小王子说的那句“you tamed me”,虽然情境不太相符,但此刻的他,多少有点像那只被驯养的狐狸。
因为他从前好像都没那么顺从过。
下车时,纪初谣给司机转了五百当车钱。
司机看到手机上的转账,嘴上还是念叨了两句。
到了宠物医院,幸而医生说不是很严重,挂完点滴就可以带回家。
两人坐在长廊的座椅上,头顶白炽灯的光过于明亮,照的如同白昼。
因为太久没回家,纪母担心来了电话。
纪初谣一句一句地解释:“嗯,我吃夜宵的时候,它们不知道从哪里翻了盒卤鸭掌出来……现在没事了,不用来接,快结束了,我自己回去就行……那好,大概十二点吧,在康乐宠物医院……”
岑易在边上低头检查手机上的信息,“诺顿集团总部会议室”炸开了锅。
一开始安泽这帮人只当他“狗都他妈熏吐了”是一种类比手法,纯粹想突出螺蛳粉的臭,直到后来黎川冒出一句“你跟纪初谣去吃饭了?”,才纷纷回过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