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廊上的男生闹了会儿就散开了,纪初谣和岑易仍站在两排座位的过道中间。
纪初谣一手拿着奶茶小口地喝,一手捏着信封的一角重新打量。
信封被大家翻阅后,表面有些褶皱,摸起来里面的信纸还挺厚。
她问道:“所以这就是情书?”
岑易默了默,斜眼睨她:“不然你以为。”
纪初谣没回答,低低“噢”了一声,她以前只遇到过在qq上表白的,所以单纯想确认一下。
毕竟看这收信栏上的人称,你要把它当做封爱心表彰信,也不是不行。
思忖少许,把挂在桌侧的书包拿起来,将信封往背包的侧缝里放。
岑易盯着她的动作眯了眯视线,莫名觉得今天这个天气不开空调有点燥热:“怎么,那么宝贝的塞书包里,还打算带回家啊。”
纪初谣随口应了声:“对啊。”
岑易的脸色好像说不清道不明地往下沉了一点。
纪初谣自顾继续往下道:“感觉扔外面要是被人捡到,会很麻烦。”
那边张齐正走进教室,将班里的四个风扇都打了开来。
头顶的扇叶呼呼转着,掀起一地微凉。
岑易突然又觉得没那么热了,赞赏地点点头,走近一步拍拍她的肩膀:“考虑的还挺周全。”
纪初谣眼皮轻抬了一下,但抬到一半又垂了回去,眼睫在眼睑下方投下淡淡的阴影,不着痕迹地扫了眼肩头的手背,不疾不徐地将书包拉链拉上,思绪已然飘到别处去了。
感觉最近被人搭肩膀的频率有点高,但某人每次都很快缩回去,不带任何色彩。
想想好像也没什么可提的。
距离午休还有半个小时,整栋教学楼都闹哄哄的。
原先天气热的时候,大家走进走出都会把前后门带上,以免冷气流窜出去。
如今天气变凉,各班的门窗大敞,几层楼的响声混在一块儿,连带分贝都高了好几个度。
徐至秦和别班几个男生走上楼,跟人在走廊分开,才搬着大箱子走进教室后门,招呼道:
“诶,妹妹,有人给你送了包裹放传达室里了,我看东西有点沉,担心你搬不动,就帮你带回来了。”
徐至秦是住校生,平常家里有什么衣物或是吃喝用品送来,都是直接放传达室里,让他自己去拿。所以每次进出校门吃饭,都会进去留意一眼,偶尔也会帮班上同学把东西带回来。
纪初谣正往错题本上抄题目,听言往后转了转脑袋,正想问是什么包裹,目光触到徐至秦放在后排柜子上的大箱子,格外眼熟,话梢一顿,改口道:“啊……谢谢。”
徐至秦憨笑着挠挠脑袋:“不客气。”
纪初谣自从代入他广播站副站长的身份,接下来每次听他说话,都像听广播似的,嗓音低磁沉厚,像她小时候听的录音机里的电台主持人,轻松欢快,又不乏稳重力道。想想他日后若是做了播音员,估计他主持的栏目能揽获很多听众,毕竟这年头,能让人感到这么舒适的播音腔也是不多见了。
纪初谣从抽屉里拿了刻刀,到后排储物柜拆箱子。
滑板被包装起来,竖在侧边,里头还放着一篮一粉的另外两个大盒子。
纪初谣胳膊搭在纸箱的边沿,望着其中蓝色那个,内心有些抑郁。
石高阳是生怕她不知道蓝色盒子是送给岑易的,所以才在那外面贴满icu俱乐部以及岑易的人形贴纸周边么?
还有那一排,用胶纸贴的歪歪扭扭的英文字体——
“keep your dream and you are the king,my forever easy”
每一个单词她都认识,但合并在一起,怎么就能中二成这副德性呢。
纪初谣撑着太阳穴,不知发出第几次叹息,自暴自弃地把刻刀扔进箱子里,抱起蓝色那个,朝岑易座位走去。
岑易转着黑色水笔,心情愉悦地看着竞赛题,偶尔笔梢停下,在纸上划出两道隐藏信息点。刚在脑子里用特殊值代入法算出答案,在题号边选下一个“a”,一个蓝色精美礼盒跃然纸上。
岑易:“?”
偏过脑袋看了看人,对上纪初谣躺平麻木的表情,颇有些意外地眼尾轻挑了下。
“送我的?”
纪初谣点头,几乎是从鼻间哼出来的一声“嗯”。
岑易笔头在桌上若有所思地敲了一下,索性将笔一扔,身子仰靠在椅背上,让视野变得更开阔一点。
他双手环抱于胸,将这礼物盒子更全面地端详了下。
好半天才有模有样地发表起“获奖感言”:“按理来说,遇到这种情况我应该先跟你道一声谢……但我还是很想先插一句题外话,你这审美……”
岑易拖着调,过了两秒才补全:“是不是有一点点绝?”
纪初谣不觉有误,点点头:“确实。”
岑易见她没有继续往下说的意思,抬眸瞥了人一眼,指尖不自然地在胳膊上敲了敲,试探道:“你这前脚刚收到情书,后脚就送我礼物,难道说……”
纪初谣没听懂岑易的逻辑,但发现他好像误以为东西是她送的,纠正道:“哦,这个不是我送的。”
岑易傻了下眼:“啊?”
纪初谣:“还记得之前跟我打电话的那个男生吗,他是我朋友,石高阳,也是你忠实粉丝,这礼物是他特意寄来让我带给你的。”
“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