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右冲过去,想要把蜷曲着身体呼痛的老何,扶起来。
华光燊心中暗呼不妙,他不假思索,扑向了女人和老人。但他还是慢了一步。陈阿四就地一滚,已经扼住了左右的喉咙,顺势捡起地上的匕首,直接抵在女人雪白的脖颈上。
陈阿四挟持着左右,缓缓后退,直到自己抵在门口的墙壁上。他紧紧盯着,举枪逼近自己的华光燊,哂笑着:“你还真有枪啊?你不是华光燊,你他么也是道上混的吧?既然如此,咱们之间反倒好说了。”
“放了她!”华光燊步步紧逼,声音又冷又厉。
“放,当然会放。只要你肯给我一条生路,我也放你女人一条活路。别再靠近了,我的手可会抖啊……你女人这么好看,脸花了多可惜。”陈阿四狞笑着,他右手的匕首,稍稍用力。
刹那间,左右的脖颈上,立时被划开了一道伤口,一道血线,缓缓而下,弄脏了她浅灰色的衬衫。不过,她很硬气,虽然脖颈疼痛,却并未出声呼痛。她也出奇冷静,顺着陈阿四的方向,没有挣扎,也没有呼救。
华光燊眸光一凛,他不得不站住了脚步,却咔哒一声,打开了手枪的保险。
“陈阿四,放下刀。警察,马上就到。这是帝都,不是滇南,你根本逃不掉。”他尽量压抑着怒火,企图说服对面的亡命徒。
“你当我傻?我他么手里有人质。只要你放我走,警察才不会难为我。你要钱?我可以给你钱,那边的箱子里,全部都是现金。你要这个老头,还有那个小哑巴儿?我也给你!如果你想立功,这屋子里的人,你都抓走给警察吧。只要放了我。我不会动你女人一个指头的。”陈阿四的脸颊抽搐着,他紧紧盯着对面黑漆漆的枪口,皮笑肉不笑道。
“别傻了,他才不会,为了我,放了你。”被陈阿四紧紧扼住喉咙的左右,她艰难地嘶哑出声。她用双手扒住他的胳膊,冷笑着:“太紧了,勒死我,你就没有砝码了,傻瓜。”
“闭嘴,闭嘴!”陈阿四瞪圆了眼睛,怒吼着,但胳膊稍微松了些。可见,他也怕这个苗条的女人,一不小心真被自己掐断了脖子。
“华光燊,愣着干什么……开枪。”左右瞪着紧张而蹙眉的男人,试图翻了个白眼:“第一,我们又没交情,你也不用假惺惺的。我死了,你欠我的债,就烟消云散了。你巴不得吧?第二,你是不是傻啊?你的枪射速足够,在射穿我肩膀的同时,顺便击中这家伙的心脏。来吧,开枪!”左右冷笑着,娓娓道来。
她的眸子闪着奇异的光彩,红艳艳的唇瓣,与脖颈上流淌着鲜血的伤口,都明晃晃的扎人眼神。她的笑,带着一抹诡异与宁静。似乎,她不怕死,甚至对死亡充满了好奇。华光燊的眼睛生痛,口中发苦,手腕轻轻颤抖了几下。
“有病吧?你。”他心里暗中诅骂着,忍不住与陈阿四同时怒喝:“闭嘴,你烦不烦啊?”
“喂,你再多说一句话,我就割了你的舌头!”陈阿四气急败坏地松开,扼住左右喉咙的手,他薅住对方的长发,想把她拉近自己,好堵住她的嘴。
但下一秒钟,他绝望地意识到,自己失策了。左右猝不及防扭头,狠狠咬住了他的手背,他杀猪一般嚎叫着,胃部又被对方的手肘一击即中。他吐着舌头,差点把刚吃的羊肉呕出来。眼见人质就要摆脱自己的控制,他恶从胆边起,举起手中的匕首,狠狠劈向了左右的后背。
就在迅雷不及掩耳之际,华光燊手臂一扬,一个黑漆漆的冷硬物件一下击中了陈阿四的手腕,匕首和被当成暗器使的手枪,同时应声而落。
然而,刀锋依旧划破了左右背部的衣衫,一道血口子赫然入目。她吃痛,脚下一滑,就往前倒去。
华光燊瞳孔一紧,他不顾一切冲过去接住了她。她痛得已经五官扭曲,摸了摸后背,结果抹了自己满掌的血。
“你大爷,怎么不开枪……”她嘀咕了一句,晕倒在他怀中。
“左右!”华光燊惊呼一声,他浑身颤抖地抱住,怀中软绵绵的小女人。她双目紧闭,脸色苍白,整个人像没有生命的断线木偶般。
她死了,她死在自己怀里了。华光燊脑子中,有紧紧绷着的弦,突然一下子就崩断了。他的脑海之中,撕裂的片段扑面而来。令人绝望而窒息。他大口大口喘着气,直直盯住了,正试图拖着钱箱,从院门口逃走的陈阿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