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么个闷性子,真担心宝宝以后随了他。
天蒙蒙亮的时候,蔺爸他们起来了,也没吃早饭,就着锅里蔺宗麒烧的热水简单洗漱了下,然后家里三个男人就出门了。
蔺家是以前逃难过来的,住在五生产队的现在就大伯和他们两家,不过别的生产队还有亲戚,蔺宗麒上面还有个老太公在,今年已经九十多了,是蔺家现在最年长的一位长辈。
初二拜年的时候蔺爸他们还要去那边看看。
褚曦也不知道家里祖宗有几个,反正等蔺宗麒回来时已经是上午了。
蔺宗麒和有庆是最后回来的,她也没多想,还是出去给他拿毛巾碰到有庆时,才知道怎么回事。
“嫂子,刚才大哥带着我去给钟家栓子哥烧纸时,碰到钟家人了,钟家婶婶看到大哥,好像很感动。”
蔺有庆虽然小,但也不傻,他觉得这事大哥肯定不会跟嫂子说的,所以决定偷偷说给嫂子听。
果然,褚曦听了这话后,忍不住一愣。
确实是一愣,因为她根本没想到这事,她都快把这人忘得干干净净了,她不是原身,对钟栓子一点印象都没有,别说去烧纸了,就算想起来,她也不会去,她一点都不想和钟家再有任何瓜葛。
但按道理,她得去的,原身进过钟家的门,哪怕他人没了,过年过节也得去烧点纸,不然就显得太无情无义。
蔺宗麒这样,完全是将她面子里子都照顾到了。
这个男人,远比她了解的要可靠的多。
褚曦拿毛巾进屋时,就见男人身上衣服几乎全都湿了,尤其是膝盖那里,还粘上了泥巴。
身上也是一股烧灰的味道。
他们是从山上回来的,也不知道跑了几个山头,路边枝叶上的露水雪水重,更别说早上还有雾气。
褚曦拿了干毛巾给他擦拭,忍不住劝道:“都成落汤鸡了,要不你下午再去县里,先洗个热水澡再说。”
蔺宗麒低着头擦拭头发和脸,听了这话道:“没事,我很快就回来了,回来再洗也一样。”
“你还有没有想买的东西?明天供销社就不开了。”
褚曦摇头,“没了。”
但说完就补充了一句,“买二十粒扣子和五根松紧带吧。”
蔺宗麒笑了下,扭头看她。
褚曦知道他笑什么,笑她出尔反尔,没好气白了他一眼,理直气壮道:“给肚子里这个祖宗做的。”
又不是给她自己做衣服,笑什么笑?
蔺宗麒换了身干燥的衣服,接着又翻出一顶帽子出来戴上。
嘴里小声嘀咕了一声,褚曦一开始没听见,等人走到门口,她也转身朝碳桶走去,走了两步脚一顿,知道他说的是什么了。
他说的是“怎么越来越凶了”。
“......”
皮痒了是吧?
蔺宗麒直到中午都没回来,今天午饭吃的比较早,蔺妈随便摊了几个玉米饼,说晚上再好好吃。
大家都等着晚上这一餐,也没说什么,沾着酱料,吃的香喷喷的。
蔺妈看着蔺春苗那没心没肺的样子,一边吃还一边盯着碗里,心里叹了口气,眼睛忍不住望向门口,见大儿子到现在都没回来,心里有些着急。
眼睛瞄向下首的褚曦,见她吃的慢悠悠的样儿,就知道这丫头不饿。
怎么可能会饿?
那小屋里不知道藏了多少好东西背着他们偷吃,尤其是大儿子回来了,那不可逮着劲儿的对她好,当个少奶奶伺候着,就差上房揭瓦了。
也不知道肚子里怀的是男娃还是丫头片子,不过在她看来,就算是丫头片子自己也管不着了,下半年这死丫头也要跟着出去,到时候还不是任由人作天作地,就她大儿子那德行,哪是这死丫头的对手?
真是好命,不服气都不行。
再看看旁边的两个闺女,心里更难受了。
下午,褚曦坐在院子里晒晒太阳,打打毛衣,全家就她最闲。
蔺妈在厨房炒菜,准备年夜饭,蔺春苗坐在灶台底下烧火帮忙,蔺春梅在院子洗菜,有庆和蔺爸忙着贴对联,一个个忙的热火朝天的。
蔺妈是那种自己忙着别人也不能闲着的人,有庆和蔺爸刚贴好对联,她就扯着嗓子喊:“你过来烧火,春苗去挑水,缸里水没了。”
“有庆去供销店买点盐,顺道去打点香油回来。”
看到蔺爸他们慢腾腾搬着凳子,眼睛一瞪,“蜗牛呢?叫你们做点事就磨洋工,还不快去,一个个都懒得出奇,非要推一下才会动是吧?”
听到蔺妈的大嗓门,蔺爸和有庆赶紧搬着凳子进屋,然后噔噔噔往厨房跑。
有庆拿着油瓶出来时经过褚曦身边,褚曦还听到他不轻不重的叹了口气。
“......”
才多大啊,都会叹气了。
褚曦忍不住想到早上的蔺宗麒,觉得好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