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斐被推出来的时候还沉沉地睡着。
他的手术很成功,出血量也只有四百毫升,但所用的麻醉有特殊的镇静效果,让他足足睡了十个小时。醒来的时候正好是上午,冬日的阳光透过窗帘照射进来,打在病床前的邵听风身上,晕出了金色的光辉。
刚苏醒的程斐还有点混沌,但两人目光一对上,他便下意识地抱怨了一句:“呜,手术室好冷……”
声音虚弱得几乎听不见,还夹杂着不易察觉的委屈。在麻醉的作用下,他没感觉到什么痛楚,唯有那彻骨的寒意让他印象极为深刻,冷得他特别想念家里微暖的被窝,还有邵听风总是暖洋洋的怀抱。
听到这句无意识的呓语,邵听风简直心疼得无以复加,连忙攥紧他冰凉的手,试图用自己同样好不到哪去的体温温暖他,发现没什么效果后,便弯下腰一遍遍地亲吻他的额头,颠三倒四地安慰:“我亲亲斐斐就不冷了。”
从额头到鼻尖,再到被氧气罩压在脸上的一点压痕,蜻蜓点水式的亲吻,绵绵密密的。
程斐的身体终于重新热起来,麻醉带来的浑噩感逐渐消失,在邵听风吻到下巴的时候他彻底清醒。
“小、小螺蛳呢!”
邵听风又亲了亲他唇角,有些不开心:“小混蛋被护士带去洗澡了。”
“谁是小混蛋?”
“折腾斐斐的都是小混蛋。”
程斐:“……”醒醒,你就是最折腾我的那个混蛋。
没力气跟他插科打诨,有些失望道:“我都还没见过他。”
在那个跟冰窖似的手术室里,他全程只能看见挡在自己胸前的挡板。麻醉效果很好,可是小螺蛳被拽身体的感觉依然十分惊悚,那简直是五脏六腑都一起出来的节奏。孩子一离体,他就晕了过去,晕到一半又被喊醒,医生把小螺蛳抱到他脑袋上方的位置,想让他这个亲爸看一眼。可惜程斐吃力地睁眼,也只能看到小宝宝的小**和小蛋蛋,他困得要死,医生还一直在鼓励他说出小螺蛳的性别,说这是医院的规定。
程斐当时就觉得这些医生太TM不厚道了,他艰难地动了动嘴,也不记得自己有没有说出口,就两眼一闭再次晕了过去。
“很快就能见到了。”邵听风道,“我去喊医生过来给你检查。”
程斐却勾住他的手指:“不行,你先去看小螺蛳。”
邵听风皱起眉。
程斐虚弱道:“你没跟着,万一抱错了怎么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