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前位置:夜书屋>历史军事>怀璧传> 第17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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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7章(1 / 2)

沈迟刚入口的糖糕瞬间噎住,半晌没喘过气来,好不容易缓过来,连忙解释:“没没没……都是装的,你看我就只听了曲子,其他也没干啥……我对你可一直都……”

“一直都什么?”背后忽然传来一个少年的声音,虽然已刻意压着嗓子,却还是有几分清亮之意。

两人俱是一惊,未曾想到还有人跟在后面。沈迟将口中糖糕尽数咽下去,一转身正好看到那少年面容,心底惊了惊。

江怀璧是先调整过来心绪的,反应过来后敛眸便要行礼,却被那少年打断。少年只身一人,连侍卫都没带,两人不禁都蹙了蹙眉。

第250章 失火

沈迟先开了口:“太子殿下出门怎么都没人跟着?”

太子抬起头来, 面庞上的稚嫩已尽数褪去:“是我要他们不必跟着的。再说了, 不还有表叔么。”他将目光一转, 看向江怀璧:“难得在宫外看到江侍讲。”

这话江怀璧竟然不知道怎么接。太子平时不大出宫的, 自然是不常见, 他现在的意思怕是说她与沈迟在一块。

沈迟忙出声道:“殿下看灯会了么?”

太子微一颔首, 对于沈迟他觉得还是挺亲切的, 放下所有架子,笑着说:“才看过。惠宁在街上闹着不走, 我将人都放在她身边了,方才看到表叔来了这边, 想着许久未见表叔了,来看看。”

少年此时也不过十岁左右, 清清朗朗的模样,便是着了常服混在人群中, 也是出类拔萃的。他已很快从丧母之痛中清醒过来,自册封太子的那一日起,便不止是为他自己而活,也深知只有自己有了权势,才能保护好想要保护的人。

江怀璧能够察觉到他方才与她对视时眼中闪过的敌意, 亦能够理解。阿霁在宫中利用过他,尽管景明帝早已察觉, 但是她的的确确是存过妄念的,且若是那计划真的实行了,对于太子的伤害也是十分大的。由此一来, 自然对于她江怀璧也没什么好感了。

面上是看不出来什么的,甚至于她在文华殿时,太子脸上对她很是客气,但其实同其他人相比,他对自己要冷淡得多。

她静静立在一旁,听太子与沈迟讲话。

“表叔陪我走走吧,我好不容易才能出一趟宫。”他眸色暗了暗,声音有些低,顺便将一旁的江怀璧也叫上,现下竟是一点也不用避着她。沈迟应了一声,侧身给了江怀璧一个安心的眼神。

三人绕过闹市,走在僻静的小径上。

“我还记得,我幼时要与祖姑母同来东安街看灯会,可她怎么也不肯应我,”他顿了顿,脚下步子仍旧不停,“一开始我只觉得不解,后来才知道不过这一件小事,背后却能有那么多盘综错杂的关系,人心之间的明争暗斗。”

沈迟时不时望一望远处阑珊的灯火,语气还算轻松:“当时周家在朝中议论得火热,任谁都能掺和进去,可却不是谁都能在最后清清白白地摘出来,永嘉侯府更不能首当其冲。当时周皇后还在世,殿下是最尊贵的嫡长子,一旦与你扯上关系,便能有人说成是勾结皇子意图不轨。”

太子默了默,眼底闪过一抹遗憾。这或许正是生于皇家的悲哀,从小的眼界便是天下,周身一切皆是最好的用物,亦要承担最重的担子。

景明帝不止一次明里暗里告诉他,他一定是唯一的皇储人选,但是这一路定然是不平稳的。

“我从前一直以为父皇是放弃我的,尤其是母后居于冷宫那三年,后来才知道身旁的内侍都是父皇一手挑选过的。期间或有疏忽,但却一直未曾放弃过我。他为我铺了一条并不平坦的路,直到如今才知用心良苦。”

江怀璧心底暗暗叹了口气。

最初听父亲说景明帝因那碗粥的事对太子有了意见,并扬言不会立他为储,知晓那件事的人定然不多。父亲与她都留了心眼,偏偏是阿霁一个人被套了进去。

沈迟将拍了拍他的肩,却并不言语。对于太子,他从不认为他对自己究竟有多亲近,秦纾小小年纪那些思虑已远超乎同龄人了,他可不愿给自己找麻烦。

太子转身,去问江怀璧:“江侍讲可知,父皇将秦瑞千里迢迢送到京城做我伴读?”

他近日发觉秦瑞资质也并非平庸,不及他,却也很卓越了。日常同他相处也很和睦,只是因为身份免不得总要受下面人议论。他制止过几次,却断绝不了。既然是身份有争议,那为何父皇还要将他接近宫里来?

江怀璧自然是知道缘由的,只是这说起来定然复杂得多,且太子现在知道也的确不大合适。

“陛下与代王殿下情谊深,自然是秦瑞公子配殿下读书陛下更放心些。”

太子听得出来话中敷衍之意,但是敷衍得也还认真。他也不好再问什么,便闭了口。

他暗暗瞥了一眼江怀璧,却并没有发现什么不对劲的,可心里对于她总是有一种莫名其妙的疑惑,想要探寻却多次无果。

十岁的少年眼眸中并没有该有的纯净,江怀璧甚至还怔了一下,她忽然就想起来江怀检第一次进京时候的情景,截然不同。

她自己十岁的时候在做什么来着?练剑与读书并进,时不时与祖父外出游玩,不算惬意,却有太多值得回味。

夜色渐深,街上却依旧没有人肯走。商贩扯着嗓子吆喝的声音,小孩子手舞足蹈的声音,笙乐合奏的声音,还有其他的杂乱一起,纷乱却并不聒耳。本就应该是这个样子的,沈迟离她并不远,她忽然觉得这样喧闹的环境中,心是那么静。

宫中。

前朝的宴会早已结束,贤妃德妃在后宫举办宫宴邀请了所有嫔妃一同庆祝,女子间大多数是歌舞,景明帝仅仅是露了个面便又出来了。

他立在高高的宫墙上,遥望万家灯火,眸光深邃。

一旁的小太监正絮说后宫那些小消息:“……德妃娘娘从自个儿宫里挑了个宫女准备献舞;贤妃娘娘不甘示弱,已提早让前些日子入宫的族妹等在陛下回宫的路上,只可惜陛下您并没有长坐,也并没有走那条路,待宫宴结束后两位娘娘连离开谁时说的话都是带着刺的……”

景明帝伸手打断他。这些琐事也就寻常无事了听一听,没什么趣味,只是想从中了解些什么,放松放松也可。

那小太监闭了嘴,却听景明帝忽然问:“江婕妤如何?”

小太监一愣,一时不知道是问皇嗣还是问其他什么,思忖了片刻才答:“回陛下,婕妤今日没出席宴会,太医说是婕妤忧思过重,胎相有些不大好……”

一旁的齐固听罢面色一变:“你想清楚了再回话……”

这个时候怎么能有坏消息传出来。

景明帝截住他的话:“算了,让他先下去罢。朕知道,她是忧思过重。朕明日去看看便是。”

心底冷笑。这么长时间了,她怎么会不慌。从江初霁入宫不久便知道她心思重些,只想着她许是对家族荣辱更在乎些,后宫那些事也都没怎么在意,却没想到她将手直接伸向了太子。

东窗事发后她于永寿宫外界消息一律得不到,自然心慌。可这些连他也没有办法。

若是普通后妃也就算了,关键是原涉及到太子一事,他便不得不重视。算算日子,皇嗣降生大约就在这几日,届时如果暗中有动静,那便是大有问题了。

他平生最恨的,就是背叛与欺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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