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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9章(1 / 2)

第209章 清醒

木樨看她已经不载理会自己, 心底也觉得有些沉重, 轻叹了一声转过头去, 却发现归矣正蹲在对面看着他, 笑意盈盈。

她冷不丁打了个激灵, 又瞪了回去, 再转过头来时却发觉面颊有些热, 咬了咬唇也没说话,乖乖坐回木槿那里去。

归矣悄无声息凑上来, 看了一眼木槿,观她有些出神, 便同低声木樨道:“……你们平日里都多注意着点稚离,我总觉得他有问题。”

木槿猛然转过头来, 木樨已皱着眉先问出口:“怎么了?”

归矣轻轻一笑:“若非我今晚拦着,你们觉得他是否就要对我家世子动手了?届时若动手定然会引起其他人注意, 且当时你们公子可是与我家主子密不可分呢,是不是要误伤到?”

说罢悠悠又加了一句:“……那一瞬间木槿或许没有感觉到。我离他近,可是确确实实感觉到他拔剑时的杀意,剑起之势异常猛烈,若真冲上去, 世子无法防备,可是要直接毙命的。”

木樨怔了怔, 有些不明所以。木槿却是沉默,她是能够察觉到稚离喜欢公子的,但也的确没想到会如归矣说的那样, 还是有些不相信。

稚离跟在公子身边这么多年,性情她们也都了解,虽说是口齿不大伶俐,但绝不是冲动之人。但若仅仅是因对公子有了心思而发生的这般变化,那也的确需要好好重视了。

但这事她自然不能与他说,只是沉默地看着他,半晌才应了一句:“我知道了,多谢。”

她自己心里大概知道怎么回事,也就没放在心上。目光悄然移到宜兰院的方向,瞧着似乎还有光亮,不由得暗暗叹一声,那份痴情终究还是错付的。

三更的梆声响过,守在一旁的齐嬷嬷心疼自家姑娘,叹了口气轻声劝道:“姑娘,姑爷今晚是不会来了,您先歇着吧。这么熬着也不是办法,老奴瞧着墨竹轩那边灯都熄了。”

宋汀兰眸色微闪,语气有些疲软:“我只是在想,这么多年来固执地要嫁进来,究竟是对是错。或许他说的是对的,江公子的心,不是常人能捂热的,今晚这样的日子,即便他不喜欢我,人也该留下啊……这若传出去,我今后又该如何立足……”

这里的“他”令齐嬷嬷怔了一瞬,心想该是大公子说的罢,也没管他,只仍旧耐心劝说:“姑娘先别这么伤心,以后日子还长呢。老奴听闻这姑爷可从来未有过通房丫鬟什么的,也没听说过他喜欢过哪家的姑娘。您是这江府名正言顺的少夫人,以后与姑爷呆的时间还长。姑娘性子又温婉,时间长了便是百炼钢也都得化为绕指柔。您当时在闺中可经常这么说呢,现在都进府了,胜算该大些才是。”

看着宋汀兰抬眼看着她,齐嬷嬷和气地笑笑,绕过她去铺床,又继续道:“江夫人三年前便去世了,这府里是冷清些,这三年江老爷也从未取过续弦,可见真情痴心。姑爷定也不会差到哪里去,许是还没遇到知心的人,姑娘该好好把握才是。……且再过两天府里中馈按道理便要交给姑娘了,从前在宋府那些账本上的东西,姑娘可是学得飞快。江府人少,也好打理,也不怕地位不稳。再往后,姑爷对您回心转意了,再生个嫡子,您这一生岂不是圆满了?”

宋汀兰再端正也禁不住她这样说,脸微微一红,坐到菱花镜前,边摘花钗边羞涩:“……嬷嬷先这般拿我打趣……”

齐嬷嬷见劝通了,心里微微一松。扬声唤了豆蔻和花枝两个丫头进来伺候。

翌日清晨墨竹轩内。

天色半明半昧,窗户昨夜不知道什么时候被风吹开了,八月的风吹进来有些干冷。

先醒来的是沈迟,他察觉到有冷意时微微蹙了蹙眉,睁开眼睛,看了一眼身旁的江怀璧,一瞬间竟怔了一下,随即才反应过来,唇角漫上一抹轻柔的笑意。

又怕打扰到她,小心翼翼地起身,披了外裳去关紧窗户。转身回来掀开帷幔时才发现江怀璧已经醒过来,眼睛恰好睁开,面上还贴着纷乱的发丝,满面的疲惫。然而他还从她眼眸里看到了茫然。

他僵了片刻,默然睡回去。刚躺平稳,却看到她倚过来,偎在他怀里。这种感觉他昨晚已经一一熟悉领略,但此刻知晓是清醒的她,心里才真正漫上欢喜来。

“阿璧,你……”他忽然就止了声,觉得或许不该再问她悔不悔。

怀里的她动了动,声音嘶哑到他几乎听不到:“岁岁,我很欢喜。”

她又重复一遍:“有你我很欢喜。”

沈迟忽然就有些手足无措:“我……我只怕会伤了你。”

江怀璧抬眸看着他的眼睛,方才的朦胧荡然无存,是他一惯为之倾心的沉静。

“不会的。遇见你,我已不再悲伤。”

她向来话少,可每一句都令他欣喜万分,也都刻在他心上,长长久久都不能忘。他看着她的眼睛,此刻那双眼眸里,只有他一人,再无其他。

他下巴贴着她的头发,感受到的轻柔一片。一时眼波微漾,跟着心底也柔软起来。情难自禁,便又去吻她的额发,吻她的面颊,和与从前不一样的柔唇。

她微微喘息着,却再没抗拒,以生涩的方式去应和着,却一个字也说不出。心里一遍又一遍默念着岁岁。

眉眼带笑的岁岁,轻佻浮浪的岁岁,凝眉惆怅的岁岁,字句深情的岁岁……与昨晚,她已曾经梦到过,渴望过,奢想过的岁岁。

都是他。

那样的感情是那样强烈。对于长辈,她更多的是尊敬,和血脉相连的刻骨亲情。沈迟这一个从外界闯入她心间的人,给予她的,不仅是从未有过的欢愉,还有那颗冷寂了太久太久所需要的抚慰的心。

她一直自嘲为无心无情人,可在他那里,她的心是他,情也是他。

昨晚,或许是一个新的开始。她将真正与他最紧密地合在一起,从此都将成为彼此心里最重要的不可分割的一部分。

沈迟微微抬起头,两人目光相对,近在眼前,无限小又无限大。

“公子,快至卯时了……”门外忽然传来木槿的轻唤,听得出来是可以压低了声音,怕吵着他们。

她等了半天没人应,刚要再喊一声,却听到了沈迟的回应,不由得也脸红了红,将要换的衣服搁在门口便又退下去。

沈迟看着她将裹胸又一层层裹上,那力道显然不轻,然而她看似已经习惯了,连眼睛也不眨一下,静静穿了衣裳。他心里隐隐一痛,非常想夺过去,从此以后让她不再那么束缚,可他不能。他什么也做不了。

那一头昨晚因他而散落下来的青丝,此刻又被重新用玉冠束起。不消片刻便又变成平日里他所熟悉的江怀璧,可竟有那么一瞬间,他觉得有些陌生。

心头微涩,她不该是那样的。

然而待她收拾好后对他轻轻一笑时,他又忽然觉得,无论是何种模样的她,也都是他所爱的阿璧。娇柔妩媚也好,清冷淡薄也罢,怎么样都好。

江怀璧临走时吩咐了木槿将墨竹轩守好,临出门时又回头看了一眼他,紧接着目光朝内延伸,想起方才起身时所瞥到的那一片落红,眸色还是柔了柔。

她没有失去什么,一整晚都是得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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