院外的空气比屋子里的空气要舒畅得许多,一出那间屋子,她立时放松了下来。
关于逼仄昏暗的小房间里,有她不可磨灭的阴影。
纵使重生,依旧不能泯去。
孙无寒一声不吭的站在院子里,不看楚知南,也未有一句客套话。
便是听到孙王氏唤她殿下,也不见他脸上有任何恭维与谄媚,便好似如个寻常人一般。
楚知南挑眸瞧了他一眼,淡淡道,“孙公子有神来之笔,我只是单纯欣赏罢了,若公子愿意,我愿给公子一处可展现自我价值之地!”
“自我价值?”孙无寒倏地笑了,“何为实现自我价值?我不过一届贫民,怎能入贵人之眼呢?姑娘莫说此话了,我对眼下状况,很是满意!”
“满意么?”楚知南笑了,笑得有几分嘲意,“敢问公子,茅屋破窑,半寸天地,寡食淡茶,公子便满意了?一个十文钱,能给阁下换来什么?我从不做强迫人之事,公子若觉这便是你所想要的生活,我便当之前的话未说过!”
话罢,唤了二景一声,“走!”
二景闻言,规规矩矩跟在楚知南身后出了院子。
待得走上些距离,景如上前半步,回头瞧了眼孙家的院子,再与楚知南道,“殿下,咱们这就走了?”
似乎来上一趟,还什么都未做。
就这么走了?
楚知南心有计量,闻言道,“怎么?你觉可惜?”
“没有!”景如下意识否认,抿了抿,眉宇间又带了几分纠结,“只是奴婢觉得,这孙公子与旁人不一样!”
“不一样?”楚知南侧眸看他,“何处不一样?”
“不似旁家公子那般高傲!”景如认真道,“方才虽说只与那位孙公子短暂接触,但奴婢心里可跟明镜似的呢,细说吧,也说不上他那人哪儿好,但奴婢心里觉得,他不错!不似那等攀炎附势的奸诈小人!”
“你个小丫头!”楚知南摇头笑笑,“你才与人认识多久,便觉他不是攀炎附势之人?”
“倘若他是,他便来寻殿下了!”景如一脸认真的分析,“孙大娘虽说受了伤,但嘴巴子还是能动得,定会将此事告知于孙公子。孙公子得到消息还未去,说明他不是一个重视名利之人,说不定是那等心中有一方天地,只为守护自己天地之人!”
此话落在楚知南耳里,哭笑不得,“听你之话,你觉本宫便是那等欺压他之人?他心中有天地,本宫欣赏他,反倒是本宫要压榨他的心血,如那吸血蝗虫一般了不成?”
“哎呀,殿下会错奴婢之意了!”景如闻言,跺了跺脚,“奴婢只是单纯夸赞他罢了,与殿下无干系的!”
“哦?夸赞他!”楚知南眼里满是意味深长,“你不觉得他面貌丑陋?”
“丑陋怎么了?那总比那些世家公子的心里丑陋要好罢?”景如跟在楚知南身侧,什么人未曾见过?
“虽说孙公子样貌被烧毁,但人家不是说了么,身体发肤受之父母,又非他自愿留下的疤痕,乃先前意外所致!不笑天灾,不笑人祸,孙公子心里是干净的。”
听景如说这些,楚知南抬手抚了抚她的小脑袋,“小丫头倒是对孙无寒的评价尚高!”
从未听她如此夸赞过一人。
景如似如猫儿一般,在她抚摸时微微闭了眸子,只差舒服的轻吟出声。
这丫头,怪是可爱。
因她性子活剥好动,比端庄稳重的景微,要有得存在感许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