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宜寿宫出来时,本是晴朗的天空却忽然起风了。
景如与景微是真真切切听到楚知南与马太妃所说得那番话的,二人眼下只觉头重脚轻,走起路来轻飘飘。
若不是亲耳所听,谁能相信那向来安分的公主殿下,竟生了这份心思!
她的句句字字虽未明言,但她们听得真切呀。
她们家殿下,竟是想要与陆丞相分庭抗争。
她们虽不懂朝政,却也知晓此路但凡踏错一步,便将粉身碎骨。
一路回至长乐宫,吃过午膳后,楚知南有了些许瞌睡之意,正欲上软塌小憩片刻,又见向来话多的景如一直未曾开口,不免笑了。
“你与景微自幼同本宫长大,虽说你我之间是为主仆,但也似姐妹,倘若你们怕了,本宫便还你们个自由之身……”
“殿下!”
二景闻言,双双下跪,由景如道。
“婢子不怕,婢子只是担心公主,心疼公主!”
“本宫有甚好心疼的?”
楚知南坐在塌上,双眸微敛。
“自是心疼的!”景如语气沉重,“婢子虽不知晓国家大事,却也知此路艰辛,太后娘娘为人婢子清楚的,您想要从虎口夺权,必是万般艰难!”
说至此,景如带领景微磕头,“殿下,不论您要做什么,婢子誓死追随,虽死无憾!”
傻丫头啊!
前一世,你们就为本宫死过一遭了啊!
楚知南心里莫名有些发了酸。
呼吸粗重了些,长长吁出一口气,尽量让自己气息如常。
“起身罢!”
这一次,她必定要赢,也一定要赢。
接下来的两日,楚知南都窝在了长乐宫内看书,楚珏澜晚间总会来陪她吃上一顿饭,姊弟二人便闲谈两句,偶尔说些儿时趣事。
……
建熙元年,冬月十一月二十二,皇郊冬猎。
天将亮,天子率领浩荡的队伍前往皇郊。
猎场位于京城三十里以外的衡南山。
衡南山为南燕最大猎场,分为深山与浅山,皇家狩猎,皆是在浅山进行。
十几年前有位小将军带队去了深山狩猎,自此之后再未见归,先皇便下了令,不准入深山。
楚知南今日要出场狩猎,早早换了袭红色劲装,衣袖以腕带紧紧系着,长发以玉冠束起,身披黑色长披风。
红衣黑袍,显得她英气十足。
又美又飒。
许久未曾骑马,见着马儿心中痒痒,直接弃了马车,跨上马背打马离去。
去往皇郊路上,三国使者皆乘马车,当楚知南打马经过几人马车旁时,引得凌王连是探头观望。
骑在马背上的少女英姿飒爽,披风在她的身后扬起,单手抓着马缰,动作端庄优美。
女子骑马——
真飒!
凌王还来不及感叹,便见北矅使者三皇子将马车帘子掀起,手执折扇,似笑非笑,“凌王殿下可要骑马塞上一程?”
桃花眼中含着笑意,世间万千在他眼里似乎都失了颜色。
凌王微愣,而后心中升起几分鄙夷。
男生女相,有什么好看的?
天下第一美男?
呸!世人这是什么眼光!!
当即轻蔑一笑,眼里皆是轻视,“来便来,本王怕你不成?”
话罢,放下帘子找下人要了匹马,而后与慕容承烨赛起马来。
今日虽是南燕天子作陪,但目的在于狩猎,便也未多讲究甚规矩。
天子瞧着自家阿姐打马奔腾而过,心里升出几分艳羡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