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没有年终奖。”
“你又放屁呢?你没钱我就问侄女拿钱去,先挂了。”
陈沐阳一愣,“等等——”
“哦?果然啊,关键时候还是要搬出侄女。”电话里传来鄙夷的笑声,“明天早上送到城北梅花巷6弄2号来,这你爹住的地儿,离你公司也不太远,记好了。”
“知道了。”他不耐烦地挂掉了电话,一把将手机摔在被子里,整个人直接仰躺上去,盯着天花板发呆。
万千思绪像蜘蛛网一样在脑海中纠缠,直到他想起了什么,一下子从床上坐起,复又迅速拿回手机,在屏幕上戳来戳去,最后点开了他初高中几个朋友的聊天对话框。
***
陈沐阳那天晚上和宋怡然做了好几次,每当次数做得多了,宋怡然总是晕晕乎乎地睡得很沉很香,她的呼吸声又轻,总让他觉得这人像个易碎的白瓷。
到了早上一定的时间,他自动醒过来,悄无声息地掀开被子下了床。
宋怡然睡眼朦胧中听到他的脚步声,带着睡意的声音沙哑娇软,“嗯……你去干吗?”
“上厕所。”他摩挲了几下她的脸颊,轻声回答。
宋怡然裹在暖暖的被窝里闷闷地“哦”了一声后,迅速进入梦乡。
陈沐阳行走在清冷萧瑟的寒风里,背包里放着一叠刚从ATM机里取来的钞票。正好有空的出租车经过,他扬手拦下。
车子行驶了一刻钟左右,悄然停在梅花巷巷口。
太阳已经从云层后方露出了半张脸,照耀在这泛着古老色泽的板路上。狭窄的弄堂上方可以瞧见形形色色的晾衣杆,老旧的电线混乱地匍匐在掉了漆的外墙上。
垃圾堆积在每户人家的门口,阴湿的空气中弥漫着一股酸臭味,早起做饭人家家里飘来的油烟味也混杂其中。
陈沐阳环抱双臂在巷子里走着,逐个瞧着门边的绿色门牌,偶尔还会有晾出来的衣服的水珠“叮咚”一声落在他头顶。
最后,他拐过一个巷口,终于来到了梅花巷6弄2号。大门虚掩着,陈沐阳轻轻一推就进了去。
这里地段不好,附近就有一家化工厂,浓灰的烟雾从高耸的烟囱里徐徐飘出,还留在这里居住的大部分是在此住了好多年、有了感情,并且不愿搬离的中老年人以及合住合租的外来务工人员。
陈庆南住的那栋楼便是如此。这栋楼一共租给了八个外来人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