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是,我现在变得比以前更值钱了,又或者是说,对你或者嘉程而言,我变得更有用了?”
她的气息一点一点地逼近程延,让他的身体逐渐变得僵硬,可是她的话,却又像一把刀子,一下一下地割在心上,似乎要挖出他的心间血来,才肯罢休。
林四月尤嫌不够,她的手指划过他的腰线:“告诉我吧…我真的很好奇。”
她这样说着,那样伤人的气氛在他们之间蔓延,即使他们都知道,她其实,就只是想让他痛而已。
林四月多聪明啊,她明明只是在程延的眼里看到了那一点点痛,就知道怎么狠狠咬住,然后撕扯着,鲜血淋漓地,毁掉他。
那一点点的痛意,那一晚的吻,都在昭示着,他的弱点。
你说他没有心吗,他明明已经把心剖开,放在太阳下,一点一点给她看。
只是这一次,林四月的心不是热的了。
所以啊,放他一马是假的,离他远点是假的,她已经被他扔在那一片冰天雪地里许多年,凭什么要和他各生欢喜?
她早就已经没有所谓的欢喜了。
林四月,就是想要看着他,终于和自己,一起来到了那片沼泽地,看他一点一点下坠,并且,再无回头之路。
……
桌上的餐食一点都没有动,慢慢地连最后一点热气都消失,房间的空气渐渐地凝结,玄关的灯光照在那对男女身上。
程延终于抬起了眼,他轻声说道:“如果恨我能让你舒服一点,那就恨吧。”
他的手抚过她的耳朵,因为刚刚出浴还微微泛红:“四月,我不知道你怎么了,你也不会告诉我,我应该是你心中的一根刺吧,是不是拔掉…就会好了?”
四月平静地看着他,她注视他许久,看他眼里的沉默不语,看他眼里再无半分往日光景。
就连她都会忍不住地想,如果,如果当年他没有放开她的手该有多好。
就算喜欢没有那么多,就算依然不冷不热,就算真的没有走到结局。
也好过让她觉得,原来真的没有人爱她。
四月的手环紧他的脖颈,一点点地收拢,她眼里没有爱意,只有疯狂前的宁静。
她笑了笑:“程延,你把自己看得也太重要了。”
她踮起脚,无限靠近他的喉结,他的下颌、眼里满是狡黠,像一只吸人精血的狐妖。
她轻声说道。
“你不过是一个送上门的男人而已。”
她的手抚过他的侧脸:“别担心,明天我会付钱的。”
他的身体在她明媚的笑意下硬得像一块铁,但他依然沉默着,一动不动,
四月不甚在意地笑笑,她红唇微启:“不想啊,那你可以走。”
她修长的手指戳着他的胸膛,一下一下地,像是在他的骨头上来回打磨。
她仰着头,眼里的冷淡差点收不住。
“就…走啊,像你当初一样,转过身的时候看都不看我一眼,不管我说什么,都好像没有听见。”
她笑着:“反正你也不是第一次走了。”
那样古怪的氛围在他们中间弥漫,一点一点的,吞噬着程延的大脑。
女人的气息离他越来越近,越来越浓,他们明明在做着那样亲密的动作,连心口都贴在一起,可是…却隔着跨越不过去的距离。
没有办法了,既然她想要,他便只能给,是他欠她的。
即使,往前是地狱,往后是峭壁。
程延的手,环住了她的腰。
……
从玄关的撕咬,到不算温柔的舔吻,一步一步地,那扇黑暗的门终于为他打开,那个世界里曾被他抛下的林四月也一览无余。
荒唐又绝望。
不是恋人,也绝不可能是恋人。
林四月的世界终于又为他打开了门,却是为了引诱他与他共同沉沦。
他终于又靠近了她的一切,那里漆黑一片,不再有娇嗔,不再有温柔的絮语与甜蜜的笑意。
她紧皱着眉,甚至一点都不享受这一切。
只是因为对象是他。
……
程延的睡意很浅,他几乎是天一亮,就睁开了眼,怀中如往日一样空,他下意识地往怀中看去,看到林四月紧闭着眼,在他的手边安眠。
她甚至不在有他体温的地方,床很大,她睡得离他很远,唯有他的指尖上还绕着她的发丝。
那哪里是一夜温存,分明是一场诛心。
程延怔了片刻,眼睛涩得生疼,他伸出手,小心翼翼地覆在她的脸上,比过往更加的白嫩剔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