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雨秋准备拿去二楼卖。
倒不是她们家黑心,荤菜卖得这般贵。
只是时下蔬菜价贱,寻常乡下人家自己都吃不饱,也没余粮去喂鸡鸭鱼肉,这鸡肉价格便一直居高不下。
像沈安他们家之前买鸡肉,一般都在二百多个铜板。
虽说他买的都是肥鸡,像那些瘦一点的也能便宜一点,可也便宜不到哪里去。
而蔬菜,土豆一筐子只需几个铜板,旁的蔬菜也没那般贵。
这日,寿宴结束后,江雨秋也没急着回去,而是留在朱家与朱元商议那些事儿。
朱元他娘也在一旁,时不时插一嘴提个建议。
旁的还好说,只是那定价,江雨秋总觉得镇上的人不是人人都如朱元一般,舍得在吃食上花银子。
这会儿朱夫人在一旁,江雨秋便说出了心中的顾虑,“你说,这一盘子菜,定价那般高,有人买么?一百铜板以内的都好说,咬咬牙我也就买了,可一盘子如意鸡,五百铜板怕是没人买?我瞧着,你家有庄子,我家阿姐也能常供应些鸡鸭,估摸着一只鸡一百五十个铜板便能买入,若是再卖那般贵……”
朱元道:“沈大哥,嫂子,你们信我,咱们这二楼的雅间,本就是给镇上有钱人专门弄的,你别瞧咱们镇上不富裕,确实没人为了两口吃的一掷千金,可五百个铜板,当真不贵。”
这会儿朱夫人也在一旁道:“可不是,那味香楼虽不像你们这般,只要肯花一百个铜板付二楼雅间的茶水费,可也是看菜下碟,有的菜式只说给特定的食客,比如那锅烧海参,便要一两银子,我瞧着他们也是常去买。”
她顿了顿,继续道,“且不说别的,咱们镇上像我们朱家这般的,还有不少,比如李家是开布庄的,每年能运不少布匹去外地卖,还有陈家,虽说开糕点铺子摆了你家一道,可他家还有别的营生,还有王家,听说老王他儿子在省城开赌坊,一年给他送不少银钱回来。”
朱夫人约莫数了四五家,每家干什么营生的,都与他说得清楚。
朱元对他们更为了解,甚至谁家哪房的老爷、少爷,是个嘴馋的,也与她说得清楚。
朱夫人还说,“且不说像咱们几家这样的,稍微次些的,一个月吃几回好的也是吃得起。”
江雨秋有了他们这话,心里头才放下心来。
说起来,她往常也鲜少打听镇上那些事,不知道镇上有哪些大户,只知道有不少食客买个酱肉饼都犹犹豫豫的。
也不怪江雨秋,她们便是小户之家,在镇上日子过得虽还不错,可比起朱家这般,背后有靠山、家里头有庄子铺子的,还真比不得。
她们也没那么大的脸,让味香楼的人将那些一两银子一盘的菜式与他们说,这便以为味香楼的菜式,多是几十个铜板的,贵些的也就一两百铜板。
这会儿,沈安想起清河镇那有人过来买他家酱肉饼拿过去卖,想必隔壁镇也有不少人就好这一口吃的。
便说:“也不一定只有咱们镇上的人过来,没准还有隔壁镇,或者挨着近些的乡绅,也是没准。”
江雨秋觉得有些道理,只管先开了再说。
只要味道做得好,镇上又有富裕人家,也不愁卖不出去。
再则他们家一楼的菜式不算贵,那些普通老百姓,也吃得起,大不了只做一楼的生意。
偶尔来个“冤大头”也是有得赚的。
这菜的价格便定了下来,江雨秋只等着回去找沈明帮着多写几份。
第二日,江雨秋夫妇二人与朱元一同去了断桥边。
那儿正在修新的桥梁,都不用走到断桥那儿,离他们永安镇也更近,只待修好,往后他们去江城府也更近。
江城府可是个好地方,那儿有个码头,从江城码头去福州府的码头,只需一日功夫,福州府临海,有不少海鲜,海鲜的滋味可是甚好。
江城府离着扬州府也不远,从北边来的不少好东西,江城府也能买到。
虽说比不上京城、扬州府那等富贵之地,却也算是挺好了。
路过修桥的地方,江雨秋便与沈安道:“等往后这桥修好,咱们便去省城瞧瞧。”
沈安应下来。
江雨秋放下了马车帘子,靠在软垫上,还别说,这马车就是与牛车不同,也不知怎么做的,坐着平稳不少。
有银子真好,她就只盼着金玉楼到时候生意火爆,好让他们家也能过过瘾。
不说旁的,就这马车与宅院,江雨秋只求有他们朱家一半好便是心满意足。
这回他们去断桥边,正是去瞧瞧,有什么鱼可以买回去做食材。
这些鱼贩子无论刮风下雨,都得在这等着人来买,离断桥最近的村子,原本是这十里八乡最富裕的,村中乡绅出钱修了桥,当时有不少人来这摆摊卖东西。
可后头这桥断了,附近镇子、村落的人若是想去府城,得绕着走,不经过这边。
渐渐的这村子便没那般富裕。
只有零零星星几人在这附近摆渡、卖鱼。
没一会儿,马车就到了。
江雨秋算着路程,这儿离永安镇也不算太远,坐马车一个来回约莫半个时辰。
朱元道:“你二位瞧瞧,看有什么做菜好吃的,回头我让家里的仆从来取,也省的他们每日摆摊还不一定能卖出去。”
那卖鱼的老翁与朱元有些熟识了,“又来买鱼?今儿个又捞上来几条桂鱼,”
说着,将水桶往他那儿一放,里头有三只桂鱼,还活蹦乱跳的。
另一只水桶里头也有别的鱼,那老翁继续道:“这松桂鱼不好捞,这才卖得贵,旁人问过价都不买了,今日就等着你来呢,倒是鲢子鱼和鲫鱼被人收走了。”
江雨秋瞧着桂鱼不错,道:“往后有这鱼,都给我家留着,这三只是什么价?”
老翁道:“一两银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