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板上嵌入着一个合页,上面挂着一个不大不小的铜锁。
“义乌不是很发达吗?”我神情狐疑的盯着那把生锈的铜锁,面露难色。
“对啊!很发达,你住一段时间就知道了,不仅贸易发达,而且这里的人特别有干劲,每天早上三四点楼上楼下就有人开始起床工作,一般七点左右,已经鲜有人在家了。”程亮笑看着我,低头从兜里摸出一根烟,用手挡着风点燃,叼在唇边,掏出钥匙开锁。
进房间,我第一感觉就是——冷!
冷的人都打哆嗦。
“没暖气?”我本能的冲口而出。
“苏总,南方,你见过南方有供暖气的?”程亮轻笑,叼着的烟随着他说话一颤一颤的。
我,“……”
我挪着步子往里走了几步,越走越冷。
南方的冷不像北方,北方有暖气,说白了,只要你不出户外,一般不会察觉到气温有多低,而且就算是出门,大多不是开车就坐车了,车上照样有暖气。
可南方就不同了,南方的冬天,潮湿的冷,又冷又潮湿,而且还没有暖气,说白了,全靠人体自身的恒温取暖。
“南方人民活的很痛苦啊!”我搓着手往大衣兜里塞,感慨。
程亮呲笑,靠近我,冲我挤眉弄眼,“没事,苏总,你不是说了吗?吃得苦中苦方为人上人,好好来体验下生活,我保证你回去绝对是人上人。”
听着程亮的话,我脑子里冒出四个字——无言以对!
跟程亮皮了会儿,我四处走了走,确定其中一间卧室是程亮在住,虽然环境很差,但是程亮的房间——更差!
一看就是男人住的房间,脱下的脏衣服、袜子四处乱扔,前一晚睡过的被子也没叠,直接摊开在角落置放的那张单人床上。
我盯着程亮的房间无语,程亮不以为然的双手环胸倚在门框上,“男人的房间就是这样,让苏总见笑了。”
我回看程亮,长发束在身后,身上穿着一件灰色的搬运工服,跟我初见时的样子,除了身上的装扮,也差不多少。
“程亮啊,我以前一直以为,你在男人堆里是不一样的存在,我以为你干净到有洁癖。”我扁着嘴说,深表痛惜。
程亮唇角勾笑,“是吗?那只能说明你对我在认知上有一定的误区。”
我,“……”
在程亮隔壁还有一个房间,房门微闭,门缝里透着柔和的光。
我走出程亮房间,转而去推另一个房间门,推开,一股扑面而来的温热席卷全身。
“差别待遇?”我看着沉睡的赵锦瑟,看向程亮。
“力所能及,帮助同事。”程亮怂了下肩膀,满脸写着:快夸我,夸我大无畏精神!
赵锦瑟的房间里点了一个取暖的小电暖气,不是很大,大概直接也就是二十厘米左右的样子,光的温度照射在赵锦瑟身上,莫名衬托的她有些楚楚可怜。
我往房间里走了几步,俯身,去帮赵锦瑟拉被角,赵锦瑟支支吾吾的呓语,“爸爸,你别走,我知道你是好人,就算是全天下的人都觉得你是坏人,我也不会那样觉得……”
我俯着的身子一僵,手顿住。
每个人心里都有自己的秘密,藏着心底最深处的疤,别人碰不得,自己走不出去。
程亮站在门框口,抬手到嘴前,轻咳了两声,转身往外走,“我去热点水,这个地方,全靠自给自足。”
“哦。”我应声,低头,坐在赵锦瑟身侧。
病中的赵锦瑟脸色潮红,眉头紧锁,陷在自己的梦魇里走不出来。
我伸出冰凉的手在她眉间轻轻摸了摸,捋平,小声哄顺,“锦瑟,不光你觉得赵叔叔是个好人,我也是。”
人为财死、鸟为食亡。赵父当年不过是犯了一个人性劣根处都会犯的错,抛开这点不谈,谁都不能说,他这个人,是个坏人。
赵锦瑟紧蹙的眉在我手指的抚摸下一点点平顺,翻了个身,嘴里自言自语的嘟囔了几句,安稳入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