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她也知道,自己呆不了几天,最终父亲还是要靠任东升夫妻伺候,那她就算脾气再火爆,她都没敢让自己发脾气,还是想要忍着的。
但这回,父亲说了,有个叫宝生的孩子能留在家里帮忙,秦凝已经把今后的钱怎么出都想好了,是个长久之计,这一点,任阿山很满意秦凝,真心感激。
有这一点当底气,那她对任东升一家,便不用太顾忌,有些话,也是能说一说的了,省得这对夫妻永远的拿捏她,算计她。
现在的问题是,即便任东升家这么不堪,但父亲的心里,终究顾念着这么多年的父子情,不想一下子跟任东升弄得太难看。
所以,这几天老父亲一边吐槽,还一边跟任阿山讲,只要任东升一家态度好,肯承担些作为儿子的责任,那她说他们几句,也就算了。
毕竟还是一家人,且今后老父亲百年之后,按照当地的风俗,必须得有孝子贤孙摔盆带孝的,没有儿子带孝,死了就不安生。
活着的事都指望不上了,还指望死了的事?
看起来很不可思议啊!可这就是老人最后的执着,有什么办法呢?
任阿山只好为了父亲絮叨了很多遍的这一点,把涌到喉咙的破口大骂缓缓收住,冷着脸说:
“噢,东升,你一来,就叫我骂你?我为什么要骂你,你说给我听听。”
任东升观察着房间里的情形,见秦阿南和许良保也在,他也不好把事情像和成屹峰讲话那样,全部推脱在秦凝秦阿南身上。
他就支吾着说:“我……忙着出工,没顾好爷。”
“就这个?”
“就这个。”
任阿山一下子就憋不住了,站起来喊道:
“任东升!爷跌一跤,我不会骂你,但爷跌了这一跤,你为什么不急着先送医院,却先跑到阿南那里去呢?你讲给我听听!”
任东升皱眉头,手一摊开:
“我……我,我不是去找他们商量吗?姐姐你信任他们,什么事情都和她们商量,爷的信也让她们写,那我不是也去和她们商量咯!”
这种无赖话,也只有打定主意要推卸责任的人,才说得出来的啊!
真是不要脸啊!
任阿山便气道:
“你!那你是爷的谁?这种事情该你作主啊,你去和她们商量?好好好,你有理,去和她们商量,你对!那我问你,商量归商量,钱呢?爷住医院,你为什么钱也不拿出来呢?你当什么儿子呢?”
这下,倒是捅了马蜂窝了,任东升有备而来,立刻也高声起来:
“这……姐!我这几年……你看,我这是一年到头、在地里出工的人,又不是姐夫那样拿高级工资的,我还要养两个孩子哩,哪里来的钱嘛!再说了,爷自己也说了,他自己出啊!
姐姐,我们不要一见面,就老是讲钱啊这种事,多伤感情,还弄得我好像小气得很似的,那爷今后回家了,不还要贴一个人顾着?那不是我,还有谁?这种不也是事情不也是钱?你一开口就是说钱钱钱!”
任阿山个火爆脾气,被任东升几句话呛得,就憋不住差点交代了底,喊道:
“你!你!你倒还有理了!那好,现在也不用你照顾了,你出钱,我也出钱,省得你说得好像都是我的错!今后爷回去了,我们每人每个月出三块钱!”
“啥?每个月出三块钱?出了做什么?”
“请人啊!请人顾着爷啊!”
“这,哪里去请啊?”
“这你不用管!不是你一直说的嘛,有钱出钱有力出力,现在你们既然顾不好,我又不在,那我们都出钱,请人!”
“说得轻巧,我们可没有你有钱!好端端的,请什么人!一个月三块,一年就是毛四十了!我们可没有那些钱!”
“那你这个儿子做什么,啊,做什么?”
“咦?奇怪了,你十年没回来的人,你倒说我这个儿子做了什么!”
“你,你,爷成日独进独出,自己烧饭自己洗衣,你做了什么!”
任阿山这里刚数落几句任东升,房秀娟一看情况不对,立刻拉开哭腔帮忙丈夫了:
“冤枉死了啊!姐姐啊,你回去问问乡邻亲眷,我有没有烧饭菜给爷吃?我们雪静有没有帮爷拿汤倒水?没良心啊!姐姐你不能这样没良心啊,你自己不回来,还要冤枉我们啊!你这样,今后我们什么也不管,你自己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