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氏见她没继续故意开口奉承自己,此时心情正好,便赏了个眼神给她,没想到看到的却是儿媳这般傻愣的模样。
莫不是真如祁儿所说,这江氏是个脑袋蠢笨的?
刚缓下的眉又蹙了起来,不满道:“你怎如此失礼?”
若是连女德礼仪都未曾修好,那她是真的不想瞧这新入门的儿媳了。
江婉被她的话激得一哆嗦,忙向婆婆告罪:“母亲勿怪,是儿失礼了。”
讪笑了一下,还是开口道:“儿媳在家时,未曾,未曾读过此书……”
她穿越到这儿的时间加起来不过才一年,前几个月都在适应调整状态,后几个月又学着赶制完嫁衣,
像看书这样的事儿都是属于忙里偷闲的消遣。
看的书倒也与《地域志》类似,不过只看了有关京城和永州这两个地方的风俗记载。
前者是因为历史上的萧祁在京城呆了几十年,后者则是为了更好地融入当下的环境。
江婉神色忐忑看着卫氏,怕她又耷下脸来。
谁知卫氏心情看起来还不错,挥手叫张嬷嬷拿来一本崭新的《地域志》,递书给她的时候表情尤其严肃,赶她回中跨院时冷眉训道:
“学识浅薄不是罪,仗着无知妄为才不可取。如今你失礼事小,日后因愚昧狂妄惹来灭顶之灾才是可怖。回去多翻翻,可知?”
江婉捧过书诺诺应道,缩着身子溜走。
张嬷嬷瞧着少夫人惶然遁走的模样,含笑对卫氏道:“老奴瞧着少夫人是个好的。”没过完一个早辰便讨了夫人的好,也不知月莲这丫头怎么瞧的,昨日敬茶回来说少夫人没能讨到夫人欢心。
身边的嬷嬷一提醒,卫氏也想到昨天认亲的情形,冷冷一哼,继续翻回手中的书。
张嬷嬷以为自家夫人又在倔着性子,心中好笑地很,心道:连老爷曾经说过的话都开口与少夫人嘱了去,看来以后夫人的心情会慢慢好起来,是药叁分毒,那安眠药但愿能早些停罢……
就在张嬷嬷浮想联翩之际,冷不丁听到萧母开口问:“明日给江家的回门礼备得如何了?”
张嬷嬷忙回神,恭敬道:“奴婢按您先前的吩咐都备好了,老夫人那头的意思是随您安排就好。”
“给江县丞和亲家母的礼物再加上些东西罢。”说完卫氏喃喃道:“毕竟我与惟恒也就祁儿这一个孩子。”
好几年了,张嬷嬷才又在夫人口中听到老爷的字,却又被她话里的感伤刺得泛泪。
悄悄抹了一把眼泪后,张嬷嬷才继续道:“奴婢瞧着库房里的字画甚多,听闻江县丞好书法。不知夫人的意思是?”
也不知这亲家公怎么教的女儿,如此驽钝。卫氏哼了一声:“拿先代大儒穆子真的那副画给他吧。”
看着夫人生动了些许的面孔,张嬷嬷这心里是又酸又甜,直呼道:哎呀呀,看来少夫人真真是个妙人,少爷娶到宝儿了。嘴上仍维持着恭敬模样道:“前几日管事递上来自京里进来的口脂,莫不如您去挑些赠给江夫人?”
卫氏想了想才回她:“下午再去挑罢。”说完继续慢慢翻看着书。
张嬷嬷眉开眼笑,点头应是。
……
相较于东跨院的气氛融融,中跨院里的江婉却倍感痛苦。一整个白天的时间她都在和《地域志》斗智斗勇,试图用最短的时间背完整本书。一边担心自家婆婆哪天搞偷袭抽查自己,一边因静不下心原因导致背了后面忘了前面。
整个人过得可谓是冰火两重天。
直到晚上都没缓过劲来。
晚上小夫妻俩躺在床上时,萧祁见她心不在焉地应和自己,一副心有隐忧的模样,连明日回门的诸多事宜都不在意。
心道,是不是早上在东跨院发生了什么事。话溜到嘴边,几番措词后,开口问她:“婉娘可是早上和母亲起了争执?”
江婉见他话题转到婆婆身上,讪讪道:“未曾起争执,母亲人很好。”
萧祁瞧她一副心虚的样子,越发肯定早上发生了事情,没想到她居然能忍着一天都没跑来和自己诉苦,好笑道:“你莫不是惹怒了母亲?”
江婉忙否认,头摇得像个拨浪鼓:“我哪敢出言对母亲不敬!”
“那你为何愁眉不展?”萧祁喜爱她动若脱兔的可爱模样,眼里的笑意不减反深。
……那是因为她一下子吸收了太多知识,脑涨。并且背后忘前,完全没有找到当年当市文科状元的感觉。
总之,难受又沮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