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妈沉默不说话,良久才踱步到沙发边上,拿起自己的包准备离开。
她自知是没有的,她这一生都给了自己的丈夫和儿女。
她以为她能够和当年那个给了她一生承诺的男子相爱到老,所以她才会在陈爸一次又一次的酒醒之后,在他的央求下原谅他。
“你顾好你自己就行,”陈妈将包里的几大盒陈钰鹿爱吃的腌菜放到了桌上,叹了声气,“我和你爸爸……这么多年都过来了,还有什么是过不去的?”
她的人生已经没的选了,谁叫她当初那样坚定这个人一生都不会变,谁叫她哪怕众叛亲离也要和他在一起。
打官司?离婚?她不想自己的儿女背负阴影,她自己也丢不起那人。
“不是来要钱的吗?”陈钰鹿注视着陈妈的背影,开口叫住她,“你没有拿到钱回去,他醉了酒就又会打你了。”
陈钰鹿从钱包里拿出自己全部的现金、分成两部分交到了陈妈的手上,“这一半你拿回去,就说我这段时间过得也很难,实在拿不出闲钱了,这一半……你悄悄留着,去看看伤,顺便给昱鸣多买些营养品,我已经仁至义尽了,你们总不能把我逼上绝路是不是?”
面对女儿,陈妈有太多的愧疚,伸手接过钱后仓皇离开,再没有多余的话留给女儿。
夏日的天暗的晚,太阳虽已撤离久挂的天空,可远处还依旧透着泛白的光。
只可惜,陈钰鹿的眼里没有光——她看不见曙光,只有沈津风是她人生中唯一的光。
**
陈钰鹿不知道的是,她眼中唯一的光再一次骗了她。
沈津风驱车离开,目的地并不是梦柯大厦,而是位于城西的沈家。
此沈宅非沈家老宅,而是沈津风的父亲沈则的住处。
沈则坐在沙发上安静地看着报纸,而沈津风同父异母的弟弟沈庆余在客厅里不耐烦地踱步,不时抬手看看时间,正准备再打个电话给沈津风的时候,门口就传来了管家和沈津风打招呼的声音。
几月不见,这个在九年前突然冒出的哥哥依旧是他的眼中钉肉中刺,恨不得随时除之而后快,可老爷子如今看好沈津风,沈庆余也不敢明面上做什么手脚,只能私下找寻沈津风的把柄。
如今机会倒是来了。
“你去哪儿了?知不知道全家就等你一个?”沈庆余才不会在这个时候对沈津风有什么好态度,总归这是在他们的私宅里,总归,他在这儿的身份还是要比沈津风这个私生子尊贵得多。
沈津风将外套交到管家手里,坐在沙发上懒懒地松了松领带,较之沈庆余的态度,怎么看都要谦和的多,“有些事需要处理,不过你和爸大可以不必等我先去老宅,省得爷爷连你一起骂。”
沈庆余眼下可以说是气急败坏了,急躁地挽起袖子,像是随时要和沈津风打上一架,还好被收好报纸的沈则呵止了,“多大个人了!做事还这么没有分寸!”
他这句话实在叫人听不出到底是在指责沈津风的迟到还是沈庆余的无礼,但好在对付沈庆余还是管用的。
只有沈庆余安静了,沈则才能继续他的话,抬头望向长子那张熟悉的脸,始终心有戚戚,“我让人安排了一下,这个周末沈氏的周年晚会,你和辛家那孩子一起出席。”
“周末?”沈津风回头,假意回想了一下自己的行程,果断地拒绝了,“周末有两个重要会议,去不了。”
沈则对于沈津风的拒绝已经习以为常,倒是一旁的沈庆余不出所料地爆了句粗口,伸手指着沈津风,那眼神像是要将他生吞活剥,“你找理由不去也找个好点儿的,你的开会时间在晚上?”
沈庆余的言语里满是嘲讽和不屑,这一点沈津风早就已经习以为常了,可他又不是真傻,自然是有备而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