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枯仍旧一身青衣,从怀中拿出一小方信笺摔在桌上,随即拿过身侧侍妖递过来的茶盏,一饮而尽。
知忆眼角的余光瞥到那是一方请柬,大红色的封皮上俨然烙着“喜帖”两个烫金大字。知忆刚触及纸面,那请柬却自动翻开来,两行字显现在空气中:
鹣鲽情深,不忍藩篱,恰逢吉日结连理。
故友意重,怎敢忘却,幸有薄酒迎高客。
再一看那落笔,竟是长苏和云汐。知忆先是一惊后又是一声惨笑,云汐本就是他的未婚妻,如今喜结连理理所应当,从始至终,他是她的天,是她的全部,而她只是他的梦中过客。
可是,云汐不早就自动请缨去看守无名花海了吗?再者,那次大婚之上是长苏亲自揭开了云汐的真正面目,闹得如此不可开交,他们怎么可能还要成亲呢?云楼已将龙岿山大权交出,她不相信天君和帝后会再一次同意这门亲事,难道其中有不为人知的秘密?
为什么前几日还允诺了来看她的长苏,转头就能娶一个不爱的人?自己是否该跟离枯去呢?去了又能怎么样呢?她的心中波涛汹涌,暗流不息。
离枯伸手拿起喜帖一攥,瞬间化为灰烬,“只闻新人笑,那闻旧人哭?你这般为他劳心伤神,实乃不值。”他望向窗外的艳若骄阳的桃花,朝手中的灰烬吹了吹。
见知忆未言语,离枯便唤了在门外等候的女侍进来,“来人,给知忆姑娘好生打扮一番,本王要带她赴宴。”只见约莫七八名女妖捧着木盆,胭脂,衣裳等梳洗的物件一拥而入。
“可是天族三皇子与云汐仙子的婚宴?”知忆恍若回过神来,问道。
离枯笑了笑,回道:“正是。”
真真是剪不断理还乱,知忆还未来得及细细咀嚼其中的苦痛,便被置于万劫不复之地。
几名女妖配合起来很是默契,一人替她束发的同时一人还能为她进行描绘妆容,就连出门的衣服都已择好了。
天界,张灯结彩,十里红妆,烟花齐放,丝竹礼乐,响彻天际。
南天门,碧沉沉,琉璃造就;明幌幌,宝玉妆成。两边摆数十员镇天元帅,一员员顶梁靠柱,持铣拥旄;四下列十数个金甲神人,一个个执戟悬鞭,持刀仗剑。外厢犹可,入内惊人。里壁厢有几根大柱,柱上缠绕着金鳞耀日赤须龙;又有几座长桥,桥上盘旋着彩羽凌空丹顶凤。
明霞幌幌映天光,碧雾蒙蒙遮斗口。寿星台上,有千千年不谢的名花;炼药炉边,有万万载常青的瑞草。又至那朝圣楼前,绛纱衣,星辰灿烂;芙蓉冠,金碧辉煌。玉簪珠履,紫绶金章。金钟撞动,三曹神表进丹墀;天鼓鸣时,万圣朝王参玉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