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锦云道:“必须让她活着,少了一根汗毛,我唯你是问。”
安排好一切,她笑盈盈地去了行宫。
春光正盛,别院的花开得很绚烂,陆晚晚命人摘了些并蒂双头的海棠放在屋内的花瓶里。
陆倩云来的时候,她已收拾停当,安安静静地坐在厅堂,笑容美好。阳光从屋外洒进来,映照着满地浮光,她是浮光里的一抹红,光影绰绰,如凌波仙子。
“三妹妹。”陆晚晚静静看着她,眸子动容。
陆倩云眼圈都是红的,死死憋着眼眶里的泪,不让它掉下来。
“现在我该叫你什么?”陆倩云吸了吸鼻子,将哭意压了回去:“谢夫人,还是姨娘?”
陆晚晚起身去拉陆倩云的手,道:“傻姑娘,我是你大姐姐啊。”
“你为什么要这么作践自己?好好的正房夫人不做,要来做这没名没分的外室?”她从小沈盼就教她,宁为贫家妻,不做富家妾:“你这么通透的人,怎么就想不到这个?谢家的权势已然通天,就算再攀附上皇家又能有多大裨益?是不是谢怀琛逼你的?”
陆晚晚微楞,陆倩云的话中没有怪她的意思,只有满满的担心。
她将倩云轻轻拥入怀中,道:“三妹妹,对不起。”
陆倩云在她怀中脊背猛地一僵,眼泪便猛然冲出眼眶,自雪腮两侧淌下,湿了脸颊。
“大姐姐,你把我骗得好苦。”她攥着陆晚晚的衣衫,哭声动容:“你为什么要瞒着我呢?”
“对不起,对不起,三妹妹,我有苦衷。”陆晚晚声音也嘶哑起来。
姐妹俩相拥而泣,眼泪哗然。
过了良久,陆倩云才止住哭声,抬起眼眸看着陆晚晚,问:“是和父亲有关吗?”
提起陆建章,陆晚晚眸色似严霜轻覆,冷冽的光芒看向屋外。
时至今日,想到他犯下的那些孽障事,她就彻骨生寒。岑家满门的悲剧皆因他而生,舅舅和舅母生离十八年,也是他一手做下的孽。
“此事说来话长,往后有机会我慢慢给你解释,这回找你,我就是想跟你道声歉。”陆晚晚顿了顿,整理了一下情绪,这才继续说道:“诈死并非我本意,这事牵连众多,一时半会儿也说不清楚。这次陆锦云回来不安好心,想必你也知道,你务必一切当心。”
陆倩云看向她,问:“大姐姐,北狄使臣团抵京前,是不是你告诉表哥陆锦云是北狄大相夫人?”
“是。”陆晚晚道:“我在安州碰到了陆锦云。得知她成了碌安的夫人后,我怕她报复,提前告知李云舒。没想到,你还是没走。”
陆倩云深深吸了一口气,长长吐纳,道:“大姐姐,你解释了,我就信。从小到大我最佩服的人就是你,你做事肯定有你的原因,既然你现在不便告诉我,我就等你的解释。”
陆晚晚微笑了下,她轻抚倩云的发,心内不住发酸,她们姐妹原该更亲密的。
第119章 敌敌对
陆倩云从庄子里出来天已经快黑了,现在最重要的事情是应付陆锦云, 她和陆晚晚之间的事情可以慢慢解决。姐妹之间没有隔夜的仇。
为了保密起见, 谢怀琛专门派了车马接送陆倩云。
她坐在车内,静静想着这件事, 忽然觉得不对劲。
陆锦云有什么理由告诉她陆晚晚的事情, 她那么恨自己, 难道不是自己因她而伤心难过, 她才更加得意了吗?
但她没有, 她告诉自己陆晚晚没有死, 还打了这么个不知所谓的赌。
为什么?
陆倩云愣了片刻,越想越觉得这件事情不对。如今谢怀琛另娶了安平公主为妻,皇上若是知道大姐姐还在世,这可是欺君之罪。
仅仅是一瞬间,她猛然间得知陆锦云的真实目的。
她不是想看自己和大姐姐团聚, 而是为了逼出大姐姐。
她知道大姐姐活着,但不知道她的下落,自己出了事,大姐姐定然坐不住,她现在身份尴尬, 一旦被人知晓她的下落, 对她,对镇国公府,都将是一场灭顶之灾。
陆倩云浑身冒出冷汗,几乎想也未想, 立马吩咐车夫调转马头,回庄子上。
车夫不明所以,依言调转马头,重回庄子。
在庄子的官道上,有一辆马车拦在路上,车内空无一人,马儿在道上信步。
陆倩云浑身的血液猛地冲上头顶,只觉身上散发出一股凉意,从脚底蔓延到头顶。
“这是谁的马车?”陆倩云浑身哆嗦,问道。
车夫下车,在车辕处查看了一番,眉头轻皱:“好像是国公府的马车。”
“糟了,果然上了陆锦云的当。你们回庄子上,问问你们家主子是否在。”她愤恨着骂道,吩咐道。随后她抽出随行侍卫身上的长剑,一把斩断套在车辕上的绳子,果断地跨上马背,转瞬之间人便消失在官道上。
她纵马疾驰,很快便赶到国公府。
她命人通禀,面见谢怀琛:“姐夫,不好了,大姐姐不见了。”
谢怀琛道:“怎么回事?”
陆倩云便将庄子外发生的事情告诉给他:“我越想越觉得不对劲,再倒回去就发现只有马车在路中央,车夫说那马车是国公府的,我就可以断定,失踪的人肯定是大姐姐。”
“怎么会这样?”谢怀琛不由拔高了音量,他转身,立即就要点侍卫去寻人。
陆倩云拦住他:“是陆锦云,她告诉我大姐姐还没死,还要我嫁给去北狄,她就是想逼大姐姐出面。都怪我,我应该早点识出她的阴谋,不该把大姐姐牵扯进来。”
谢怀琛一听陆锦云,反倒松了一口气。陆锦云如此大费周章地逼出陆晚晚,就不会让她轻而易举地死掉,她的心比谁都狠毒,她的目标不仅仅是陆晚晚,还有镇国公府,还有陆晚晚的名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