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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4章(1 / 2)

“六年前,裴恒八抬大轿将我迎进裴家。”

潘芸熹开始说了。

她和裴恒的开始也是才子佳人的故事。只不过当时裴恒家世落魄,潘芸熹的父亲不许他们往来。潘芸熹因此几乎与母家决裂,父亲一怒之下同她断了往来,只有两个哥哥,时常往来靖州做生意,尚对她照拂一二。

成亲的头两年,他们夫妻二人感情很好。闲时看雨,雾里赏花。第二年她生了翊修,公婆又接连病倒,为了让裴恒专心公事,她一肩担起家事,伺候公婆,照顾稚子。夫妻之间便疏远了些,到了第三年,短短一年之内,操持妹妹婚嫁,之后不久公公也去世,她连轴操办两件大事,身子不济,对夫妻之事更是寡淡。裴恒真是烈火烹油的狼虎之年,如何忍得?

没多久他纳了妾,便是陆晚晚在刺史府见过的那宓兰。

宓兰为人尖酸刻薄,又好装柔弱,哄得裴恒团团转,处处针对潘芸熹。

彼时裴翊修尚且年幼,为了幼子,潘芸熹生生忍下无数委屈。

但这并没有换来裴恒的怜爱,反倒助长宓兰的嚣张气焰。

“未成婚之前,裴恒说我是他的心上明珠。”潘芸熹嘴角扯出一丝苦笑:“但去年我们吵得最厉害的时候,她说我是陈塘的烂泥,沾在他身上,甩不掉去不了,好不容易去了,还散发出一股恶臭。他竟忘了,明珠是如何成了陈塘里的烂泥的。”

陆晚晚脸色骤变:“那后来呢?”

“我如是忍了三年,给了他三年机会,但他没有珍惜。此时修儿也大了,我问他的意思,他竟不反对我离开裴恒。于是我向裴恒提出和离。”潘芸熹眼底现出一抹仇恨:“但裴恒以前是贫户,我同他在一起他才白手起家,我伺候公婆操持家事,挑不出过错。这种情况下,和离的话他会被众人的口水星子淹没。所以,他和宓兰设计,在我去施粥济乞回来后给我下了毒,对外宣称我得了鼠疫。”

陆晚晚心上漫起一阵恶寒,他们不仅诛心,还害命。当时若不是裴翊修悄悄找到她,潘芸熹早就被害死了。

“我醒了之后按兵不动,开始调查裴恒,得知他和靖州太守的二夫人有染。”潘芸熹唇角浮起一抹狡黠的笑,衬得她面容旖旎:“于是我特制了一种香料,给太守二夫人送了些,又给宓兰送了些。很快,宓兰便知道他们之间的奸情,她大闹了一场,裴恒为了哄她,便主动和我和离,将夫人之位给了宓兰,如此安抚她。”

“你就这么放过他们?”陆晚晚唏嘘不已。

潘芸熹勾起一缕笑:“当然不会,但那时我还要顾及修儿的颜面,他还姓裴,我不能将他名声弄臭了。如今我和裴恒和离,修儿随我姓潘。没了这层顾虑,裴恒不过是我手中的一个玩物罢了。他既不肯同我好聚好散,那我便同他好好玩一场。”

如今的潘芸熹,贞静而又自信,眉宇间都浮着傲气。

“好了,不说他了,我听说你们这边出问题了。”潘芸熹侧眸看着她,眉头微微一皱。

陆晚晚微叹了口气,也不瞒她,嗯了声:“安州陆路不通,只能走水运,水运到原义关外,水流湍急,无法行舟,只能走乌兰桥渡河。”

“乌兰桥荒废了近十年。”潘芸熹说:“修缮的难度无异于新建一座桥,戎族战事刻不容缓,根本等不了那么久。”

“没错。”陆晚晚愁眉。

潘芸熹说:“可以走水运,以前安州官道没被毁的时候,没人走水运,因为原义关外的水势过于湍急,暗礁也多,船小了容易翻船,太大了又会触礁。只要有合适的船只,可以走水运。”

“北地水运不兴,根本没有合适的船。”陆晚晚也想过这种可能。

潘芸熹星眸轻闪,笑说:“船的事情交给我,我帮你解决。”

“你有法子?”陆晚晚喜出望外。

潘芸熹绽出春花一笑,悠然道:“等着吧,最多还有一天,船就到了。”

陆晚晚将信将疑。

潘芸熹晚上不住军营,她在安州城有去处,但裴翊修对军营充满了好奇心,男孩子都这样,对保家卫国有莫名的向往。他闹着不肯走,潘芸熹便将他留在军营,让陆晚晚照看一二,明日她再来接裴翊修。

裴翊修虎头虎脑,闹了一下午,浑身沾满了泥,滚得脏兮兮的。到了晚上,陆晚晚把他喊到自己帐篷里,打了水给他洗脸擦身。

以前瑜儿便是她一人照顾,她对照顾孩子很有心得。

谢怀琛打起帘子进来的时候,她正绞了帕子擦他脏乎乎的小手。

“皖姨,我娘说了,以后我长大了就让我跟着谢叔叔一起去打仗。”他扬起肉呼呼的小脸,看着陆晚晚。

陆晚晚和善温柔,低头专心致志地擦着他手上的污渍,笑盈盈的点头,她额前一缕乌黑的发丝垂下来,挡在脸侧,使她看上去更多几分柔情。灯光笼罩在他们俩身上,看上去分外和谐。

谢怀琛心底微微一动,他慢悠悠走进去,把裴翊修抱在膝上,用胡茬去碰他的小脸,逗得他咯咯直笑。

“跟着谢叔叔可辛苦了,你确定要跟我去打仗吗?”

裴翊修直往陆晚晚怀里钻,寻求庇护,他笑得声音都变了。陆晚晚笑着去推谢怀琛,说:“闹什么?你别胡闹。”

谢怀琛一手去逗裴翊修,一手逗陆晚晚,她被摸到痒痒肉,笑得不行,翻身起来,和裴翊修一左一右制住他的胳膊。谢怀琛则奋起反击,三人在榻上闹成一团。

笑声久久不歇。

过了良久,谢怀琛躺在榻上,任由他们搓捏报复。

大家都闹累了,裴翊修筋疲力竭,没多久就呼呼睡去。

陆晚晚小心翼翼将他抱到床榻最里面,掖好被子,才继续梳洗。

两人梳洗完毕,比肩躺在榻上,看着空荡荡的帐顶,听着彼此的呼吸,都十分满足。

“晚晚,等战事结束了,我们也生个孩子。”他单臂搂着她的腰,俯身亲她的脸颊。

陆晚晚眼珠像葡萄一样晶莹剔透,定定望着他。

谢怀琛低头,伸出食指轻轻拨弄着她纤长浓密的睫毛,问:“怎么了?”

陆晚晚把头埋在他怀里,羞赧地说:“以后我要给你生好多孩子。”

“一个就够了。“谢怀琛靠在她颈窝后,嗅着她发间的香气,轻声说:“母亲以前身体很好,她的功夫就算是父亲也不敢轻视,后来她因生我产后亏虚,这么多年精心养着,父亲都舍不得她多生。你这小身板,我们要一个孩子就够了。”

陆晚晚笑吟吟地挂在他脖子上,点了点头,小声问他:“夫君,你喜欢儿子还是女儿?”

“儿子和女儿都好。”谢怀琛说:“最好是女儿,要像你一样温柔好看,喜欢学琴棋书画我就请最好的先生教他琴棋书画,想要习武我就亲自教她。她会很聪明,没什么心机,也不会让人欺负她。咱们将她养大,给她寻个老实可靠的夫君,我就带你去游山玩水,到塞外看雪,去江南看花,千山万水走遍,四季轮回赏完,等你我都走不动路了,就寻个世外桃源养老。”

陆晚晚窝在他怀中,听他温言细语地说话,不时附和。心底无比餍足。在他的蓝图里,从始至终,都有她的存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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