潘芸熹勉勉强强算一个,不过她自身都难保,怎么可能动得了盐帮的人?
她苦苦思索了许久,都想不到谁会是背后之人,索性当做老天爷开眼了,欢欢喜喜地去找白先生学医。
她是白先生遇到过最刻苦的医者,厚厚一本医书,一个月时间都没有,她便将上千种草药的功效背得滚瓜烂熟。
现在开始学药性的相生相克。
几日之后,她从白先生的院子里走出来。
却在路上又碰到了潘芸熹,她心情颇好,脸上挂着暖暖的笑意。这点笑意让她面上的病容褪去,看上去很和煦。
“公主。”她眼芒微动,屈膝福身。
陆晚晚不好摆架子,让她起身,两人到廊外的美人靠上坐下。
“好些了?”陆晚晚问她。
“谢公主挂念,我好多了。”潘芸熹顿了一下,又说道:“我身体好多了,不便久在公主院内打扰,明日我想搬回自己院里。”
她的声音温柔而又坚定。
留她在这里是为了方便给她看诊,如今她体内的余毒已清,的确无由再将她留下,她点了点头。
“贵府妖魔横行,往后你自己小心些。”陆晚晚想到她当初中毒躺在病榻上可怜的模样,生怕她再被算计,嘱托她道。
潘芸熹淡淡一笑:“什么妖魔?就凭他们?顶多算些小鬼。”
陆晚晚觉得她眉宇间有几分从容和淡定,却又不知她到底有什么法子。
“你自己有打算便好。”
“公主再生之恩,芸熹无以为报。往后公主若是有用得上我的地方,但请公主开口。”潘芸熹抬头,看向陆晚晚。见她莹白如玉的面容姣好,最漂亮的是那双眼睛,乌黑发亮,眼珠子浓郁而水灵,像是两颗上等的宝石。眼波流转,就有很妖娆的媚态。
陆晚晚眸子安静,笑着对她说:“你不必记挂着我救你的事,过好你自己的日子就行了。”
潘芸熹忽的眼尾濡湿。
她眨了眨眼睛,把感情收敛好,再抬起眼眸时,已然平静如初:“是。”
次日潘芸熹便搬出了陆晚晚暂居的院内,离开的时候裴翊修很不舍,他软乎乎地抱着陆晚晚的腿,说:“皖姨,我会好好习武,娘亲说我长大了要好好保护你。”
陆晚晚摸了摸他的发顶,心底甜丝丝的,说:“好。”
潘芸熹搬走之后,当天晚上谢怀琛告诉陆晚晚,他们马上就要离开靖州。
“我们去戎族吗?”陆晚晚问他。
谢怀琛摇头:“去安州,那边粮草出了些问题,我必须过去盯一下。”
安州因地震好几条要道被毁,运粮的队伍只好在山林里另外开道,前日第一批运粮队从安州出发,结果半道遇到流匪,军粮被抢了。
“是什么人竟然敢抢军粮?”陆晚晚悚然色变。
谢怀琛揉了揉突突直跳的太阳穴,因为这事他急得一个头两个大:“不知道,安州太守已经在着手调查此事。”
陆晚晚听说此事后,也很担心,上一世她在安州多年,没听说过有这么一支流匪。
“安州太守如今是谁?”陆晚晚忽的想到什么,问他:“可是鲁柏?”
谢怀琛犹豫了一瞬,还是说道:“不是。”
他顿了下,又说:“是宁蕴。”
上一次他在雪新镇的地震中立了大功,提前疏散周边百姓,此事是大功绩一件,宋清斓上书禀奏了皇帝,他龙颜大悦,封宁蕴为太守。
陆晚晚听说宁蕴如今是安州太守,怔忡不已。
太快了,距离他被发配到北地只有短短的半年,半年之内他就从一个罪犯之子摇身一变成了安州太守。
上一世,他坐到太守这个位置,差不多用了快两年的时间。
“晚晚,你信人知天命吗?”谢怀琛的手握住陆晚晚的手腕。
陆晚晚双唇微动:“夫君何出此言?”
“宁蕴。”谢怀琛垂下眼睛,眼底有几分浓郁的困惑:“他好像能知天命,宁家出事之前,他便将大批金银运送至安州,又暗中派了宁家的心腹到安州经营关系。还有上次雪新镇地震,他好像也能预料到。一次是巧合,两次也是巧合,但不可能有接二连三的巧合。”
陆晚晚悚然色变,她忽然想到一个很可怕的可能。
她死后能重来一次,那宁蕴有没有可能也是?
她被自己这个想法吓了一跳。
“怎么了?”他摸了摸陆晚晚的后颈,冰凉又汗湿。
陆晚晚蹙眉,拿了巾子,轻轻擦了擦后颈的汗水,轻摇了下头。
她急需验证自己的设想。
“你别多想。”陆晚晚垂下眼眸,轻声说:“知天命是无稽之谈,说不定只是他运气好而已。”
谢怀琛轻轻抚摸她的面颊,忍不住唇角上扬。他说:“接下来又要开始疲于奔命的日子,你怕不怕?”
陆晚晚窝在他怀里,靠在他胸膛上,心绪复杂,但很清楚明白的知道她是不怕的。
“不怕。”她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