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久后她又喊来了萧廷。
萧廷走进来的时候,神色不怎么好,他朝穆善行了个羯族的礼,表情凝重道:“太后,达阳又吃了败仗。”
穆善一副早知如此的表情,涂了丹寇的手轻轻将衣角抚平,问:“又是那个姓谢的?”
陆晚晚听得他们说起姓谢的,心下顿时了然,如今和达阳对阵的姓谢的,除了她夫君还能有谁?
她不由得竖起了耳朵。
“没错。”萧廷对谢怀琛恨之入骨,恨不得将他撕碎了吃肉,听到他打胜仗,不由怒极:“是他。”
穆善又道:“我说过,中原人都很狡猾。更何况,他是谢允川的儿子。我早就跟你说过,不可轻敌。”
萧廷有些许垂头丧气,鼻子里冷哼了声。
“不过,所幸咱们在暗,他在明。”穆善听着悠扬的琴音,声音也变得舒缓:“这一次,你绝对不可以再失手。”
“请太后放心,姓谢那小子连胜几仗,此时正嚣张。饮马川地势又平坦开阔,他肯定不会怀疑,会中我们的埋伏。”萧廷愤懑不平。
穆善道:“我当然是信你的,你是我们戎族的第一勇士。你一定要记住,此战,只能成功,不能失败。”
萧廷双拳拱手,道:“是。”
陆晚晚微微垂目,盯着琴面上的纹路,心底盘算着。原来羯族和达阳早有勾结,怪不得上回夫君会吃败仗,他不知羯族暗中派兵相助,追进黑风谷,险些没命回来。惨遭暗算,还身受重伤。
如今他们还想故技重施。
做梦!
这仇,得报。但如何报,何时报,她得慢慢想。
徐笑春和沈寂一路跟着到了珞珈山外,混迹在羯族士兵里,暗中保护陆晚晚。
经过几日蛰伏,他们摸清了穆善和萧廷的作息,对羯族士兵的换防规律也了如指掌。
他们商议好逃跑计划,确定一切都筹备得天衣无缝,便来找陆晚晚。
沈寂在帐外放哨,徐笑春翻窗进来找她。
最近白荣早出晚归,很晚才回帐内,陆晚晚不敢熟睡。
是以徐笑春一进来她便察觉了,腾地一下翻身坐起。徐笑春摸到榻边,捂着她的嘴,压低声音喊道:“嫂子,是我。”
陆晚晚对她这种突然出现的行径已见怪不怪,她压低声音问:“你怎么来了?”
“嫂子,我是来告诉你。明日寅时我来接你走。”她说道。
陆晚晚闻言,先是愣了一瞬,然后摇了摇头。
她不能走,她留在这里还有事要做。
她想知道羯族人在珞珈山里的秘密。
若是此时是白昼,陆晚晚定能看到徐笑春的眼睛都瞪圆了。
“为什么?”
陆晚晚淡淡地说:“有件事情,很紧急,你必须赶紧去做。”
“我不管。”徐笑春说:“没什么事比你的性命更要紧。”
陆晚晚对她说:“有关你哥哥的战况,刻不容缓,你今夜马上启程,去找你哥哥。你告诉他,羯族和达阳勾结到了一起,在饮马川设伏,让他务必小心。”
徐笑春眼睛瞪得更圆了。
“听明白了吗?”陆晚晚见她怔愣,又问了一遍。
徐笑春一时间难以消化,她对这个嫂子充满了崇拜和信任。
这个消息太过震撼。
尽管她满腹疑惑,还是点了点头。
她又说:“那嫂子,明日我让陆越来接你。”
“陆越?”陆晚晚愣了一下。
徐笑春跟她解释:“就是在驿站出手帮我的那个人,这一路来幸亏他的帮助,否则我也不能这么顺利地找到你。他是沈将军的下属,奉了皇上的命令来保护你的。”
陆晚晚甫一听皇上暗中派人保护自己,不禁心底一暖。她说:“我现在不能走,珞珈山的事情我还没弄清楚。更何况,我现在走了会打草惊蛇,穆善会起疑,若她改变部署,咱们得到的情报就没用了,或许还会害了你哥哥。”
徐笑春还是有些犹豫,陆晚晚留在羯族的军帐里,就跟把她的脖子放在铡刀下一样。
陆晚晚说:“你放心,我会小心的,你看,事到如今我都没事,说明我福大命大。你速速去找你哥哥,他会想办法来救我。”
徐笑春这才压低声音嗯了声。
“我今夜就启程,陆越会留下来保护你。”她说。
陆晚晚叮嘱她:“你自己路上当心。”
徐笑春答应了,然后又跳窗离开。
屋内一片昏暗,陆晚晚按住怦怦直跳的心,重新躺回榻上。
次日,沈寂果真来找陆晚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