托娅派了人将陆建章送的箱笼全都搬到谢府。
几十个箱子,装满了金银珠宝,珠光璀璨,晃人眼眸。
陆晚晚她看着那些财产,心口痛得厉害。
这些都是死物,没有情感,生不带来死不带去,陆建章为了它们不惜害死自己的结发妻子和舅子岳丈。
一年中最热的时候到了,知了没日没夜地叫,叫得人心烦意乱。
陆晚晚心底却感到一阵恶寒。
也越发坚定了她对付陆建章的心。
傍晚天气稍凉快了些,她回了趟陆府。
陆建章心情不好,在发脾气,陆倩云告诉她:“你现在不该回来的,父亲今日很生气,摔了好多东西,他最爱的那方端砚也被摔了。”
陆晚晚很理解,谁丢了那么大一笔钱不会心痛呢?更何况陆建章是如此爱财。
“无事。”
陆建章书房檐下悬挂的风铃发出一阵声响。
陆晚晚和倩云还没走进书房,便听到陆建章打砸东西的声音,时不时还夹杂着带粗话的谩骂。
他气急了,什么肮脏的话都骂出口。
陆倩云听得头垂得低低的。
“大姐姐,我在外头等你,你进去吧。”她不想见到陆建章盛怒的嘴脸。
陆晚晚嗯了声,点了下头,推门进了书房。
“滚出去!”陆建章拿起笔搁,朝门口掷过来。
若不是她躲得快,就落到了她的脸上。
陆晚晚怯怯地走过去,喊他:“父亲。”
“别喊我,我怎么敢给你做父亲?”陆建章怒得不轻,他把气都撒在陆晚晚身上,这件事是她干得不够漂亮,原本有更好的解决办法,她却白白让他失去那么大一笔钱财。
陆晚晚对他的喜怒无常早已习惯。
对这个父亲,她早就没了希冀和盼望。
“父亲,钱财乃身外之物,可别为它气坏了身子。”陆晚晚眼底藏着暗笑。
陆建章坐在椅子上,大口大口地喘息,他最近的确经常感到疲惫。
他以为是夏日疲乏,加上最近纵欲过度才如此虚弱。
他抚了抚胸,将那口气顺了过来,他问道:“你还知道回来?现在回来有什么用?”
陆晚晚低眉顺眼,满脸歉意:“我不知托娅是这样的人,竟伺机勒索你,早知如此,我不该贸然找她的。父亲,这件事都怨我。”
她一边说着,眼泪啪嗒啪嗒直掉。
陆建章的怒火平息了两分:“蛮夷之人就是野蛮,竟然狮子大张口,一口咬了我这么大块肉。”
陆晚晚也跟着叹息。
陆建章骂骂咧咧,又骂了起来。
陆晚晚小心翼翼地问道:“父亲,其实我今日来找你,是有件事想要你帮忙。”
陆建章冷哼一声,气不打一处来:“你还有脸让我帮忙?”
“此事,非父亲不能办。”陆晚晚咬了下唇,道:“前些日子我在郡主府认识了一个人,他是淳州的一个富商,和毓宣世子有些关联,这回进京是想谋个差使,于是来找毓宣世子的门路。但世子为人刚正,不肯通融,这富商颇为恼火,恰好得知我和父亲的关系,于是求到我这里来,让我给他在父亲面前求求情。”
陆晚晚从袖子里取出一张银票,推到陆建章面前,道:“他说她求的不多,若能做个九品小官,让他一家脱离商籍,他必有重谢,这只是他的一点小心意,让父亲去喝茶。”
陆建章扫了一眼,那是一张一千两的银票。
若是放在以前,一千两银子未必能入他眼,可现在,他的家底差点让托娅掏空,他不禁心头一动。
富商为脱离商籍买个小官原是常事,但自从皇上登基以来,明令禁止卖官鬻爵,违令者将受到重惩。
他不禁懊恼。
陆晚晚见他半晌没有反应,又喊了声:“父亲?”
陆建章回过神来,他扫了陆晚晚一眼:“混账东西,卖官是重罪,你想害死你老子?”
陆晚晚倒是一愣。
陆建章挥了挥手:“还不快滚出去,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东西。”
陆晚晚脸憋得微红,应了声是便转身出了书房。
那张银票留在陆建章的桌案上,他看到了,并未喊陆晚晚拿回去。
她刚出来,杜若手中便迎面走来。
杜若朝她妩媚的笑了笑,那笑容里有得逞的骄傲。
走到她身边的时候,杜若压低声音,声如蚊讷地说:“你等着吧,他快不中用了。”
陆晚晚嘴角勾起一丝笑,道:“多谢五姨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