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是你当真心有不平,让揽秋准备一对龙凤喜烛,我们穿喜服到院子里拜个天地,就算成了亲。”陆晚晚压低声音。
谢怀琛不满:“我堂堂镇国公府娶妻怎能如此寒酸?”
他为娶陆晚晚,过程如何艰难?翻墙过院的登徒子行径他做过,墙外放灯传情的傻事他做过,手起刀落杀人毙命的事情他也做过。
他自然不愿意如此寒酸委屈地将她娶进家门。
他要让天下女子皆歆羡她。
“反正我做的不合规矩的事情也不止这一件。”谢怀琛笃定,不肯让步:“可这一件是我做得最开心的。你乖乖等着做我的新娘,其他事情都交给我。”
陆晚晚心中莫名盛开出一片花海,繁华似锦。
她嗯了声。
谢怀琛一笑,走到桌案旁,援笔舔墨,铺纸开始画她喜服上的绣纹。
他心情大好,画得很流畅,他扬起手中的图,朝她晃了晃:“你看,这个花样如何?”
陆晚晚走过去,一时不慎,脚踩在布头上,足下打滑,整个人跌入谢怀琛的怀中。
谢怀琛单手揽着她,将她搂在腿上坐着,笑道:“少夫人别急,我不跑,这辈子是你的,下辈子还是你的。”
陆晚晚恼得去推他,他捉了她的手,笑吟吟:“快看花纹。”
她放过他,扫了一眼他绘的纹样:“怎么这么花?”
他画的花样色彩艳丽,她想象得到,自己穿上这件喜服,没准就像一只五彩斑斓的孔雀。
“成亲就是要红红火火,这才吉利,你懂什么?”谢怀琛对她的眼光不满。
陆晚晚见他乐得高兴,也不去扫他的兴,应允下来。
谢怀琛凑在她耳边问:“高兴吗?”
陆晚晚猛地点头,她当然高兴,她这两世都在等一场婚礼。
“陆晚晚,我也高兴。”他喊她的名字,显得很郑重:“从我醒来那一刻,我就在等今天。”
一点一点筹备婚事,从衣衫的料子,到宴席的酒水,为这些琐碎繁杂的事情忧虑,其乐无穷。
谢怀琛从前总是想,这辈子就这么过,反正有祖上的荫庇,此生他可以比大部分人过得更舒坦。如今却知道,他认识陆晚晚,她便给他注了激情和热血,让他有了一往无前的勇气和决心。
他要挣得世人难以仰望之荣光。
并非为己,而是为他的妻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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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晚晚和李云舒商量,将陈寅的儿子带给宋见青。
她多年无所出,又刚刚小产,说不定会容纳这个孩子。
李云舒被他折磨得一个头两个大,头疼不已,虽急于将他出手,却又担心宋家门楣过高,她不一定会同意。
陆晚晚去昌平郡主府走了一趟,告知宋见青此事,她很欢喜,但此事说大不大,说小不小,牵涉众多,她道要同毓宣商量过后才能回复陆晚晚。
毓宣还在进行覃尹辉一事的收尾工作,许久未回。
经过这件事,宋见青明白了很多,夫妇之间的相处,除了情意,更重要的是信任。
起初她不信任毓宣,差点误会他,两人生了嫌隙,差点给他人可乘之机。若非陆晚晚的劝阻,她伤心怄气,有个三长两短正中他人下怀。
她有一肚子的话要告诉毓宣。
七月初,覃尹辉一案终于盖棺定论,他数罪并罚,满门抄斩流放,下场凄凉。六皇子彻底反了,逃往幽州,成平王大军所驻之地。
一场夺嫡之战蓄势待发。
毓宣好不容易从繁重的公务中抽身,一身风尘仆仆回到郡主府。
一进门,宋见青便搂着她的脖子,泪水往他衣襟里灌。
毓宣还未换衣,身上汗臭味浓厚,怕她嫌恶,他伸手去推她:“等我沐浴更衣,换身衣裳。”
宋见青不肯撒手,紧紧抱着他:“都怪我傻,上了当,差点冤枉你。”
看着她哭,毓宣也心酸,不停抚摸她的后背,轻声唤她的名字:“见青。”
“是我太蠢了,孩子没了便将气撒在你身上。我该相信你的,对不起,夫君。”
毓宣则道:“是我错得更多,起初我就不该管她。”
他应当自信一些,明知自己没做过的事,还拎不清掺和进去,害得宋见青白白怄了好几日的气。
“夫君,我们过继个孩儿好不好?”宋见青声音压得低低的,陆晚晚将那个孩子抱来她看过,很清秀灵气的一个孩子,爱哭又爱闹,可到了她的手里,他不哭了,还冲她笑。
周围的人都说这是他们的缘分。
她想将他过继过来,但毓宣是永平王世子,牵扯的是整个王府,她怕他不同意。
但毓宣只是迟疑了一瞬,他亲吻宋见青的脸颊:“好,过继个儿子,以后你就不用再受身孕之苦。”
这是他们的第二个孩子,第一个是在新婚两个月后,也不幸小产。
这三年,宋见青的压力很大,毓宣都知道,不止京城的人都盯着她的肚子,淳州永平王府也盯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