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哲便道:“既然如此,最近这些时日,大理寺或许还会来问小公爷一些事情,还请……”
他话未说完,目光落在谢允川脸上。
谢允川了然,他对谢怀琛道:“你滥用私刑,重伤刘公子,最近这一个月,你给我留在家里,哪里都不许去,闭门思过!”
徐哲朝他拱了拱手:“多谢国公爷。”
谢怀琛一脸愤懑,别过头,闷嗯了声。
片刻后,徐哲便拖着悲愤的刘协出了镇国公府。
他有些焦头烂额。
众人去后,厅里只剩谢家父子俩。
谢怀琛打了个哈欠,恹恹地说:“爹,我先回去了。”
“站住!”谢允川一声厉喝。
谢怀琛脚步一顿。
谢允川走上前,抬起巴掌就要劈下,谢怀琛眼睛都没眨一下,看着他的高高扬起的巴掌。
谢允川一巴掌拍到他脑门上:“你这臭小子,做事怎么就……”
他恨铁不成钢:“怎么就不知道隐秘一点?”
谢怀琛眼睛一眨,看向他爹。
谢允川教训他:“等天黑了,往巷子里一拖,你想怎么打怎么打,想怎么揍怎么揍,偏你小子,生怕别人认不出来你是谁还是咋的?”
谢怀琛脑门里一团浆糊,他爹在说什么?
他喉头嗫嚅,问:“爹,我是不是给你惹麻烦了?”
谢允川烦躁地抹了把头发:“少说这些没用的屁话,老子辛辛苦苦爬得位高权重可不是让人欺负老婆儿子的。”
“爹……”
“滚滚滚,滚回书房面壁思过去,天塌下来老子给你撑着呢。”
谢怀琛只好回到书房。
他以手为枕,枕在脖子下,翘起二郎腿优哉游哉地看着屋顶。
想起他爹的那番话,他颇有感触。
他生来便是国公府的小公爷,将来要承袭他爹的爵位和谢家的万贯家财。
在他投胎进他娘肚子的那一刻,他什么都不用做,便拥有大多数人穷极此生也挣不到的财富和名利。
那都是他爹和他娘在战场上抛头颅洒热血换回来的。
而自己呢?
为谢家的荣耀做了什么?
什么也没做,他仅仅是比别人更会投胎罢了。
他以后能留给孩子什么东西?
只要不为非作歹过分挥霍,或许他能将国公府的爵位和财富留给他儿子。
告诉他:“这些都是你爷爷当年披荆斩棘为你攒下的家业。”
那是他爹留给孙子的,他只不过守着罢了。
自己难道要留下象牙双陆和京城最厉害的斗鸡给他?
父亲能护国公府于风雨之外,自己是否有这么能力?
他从心底问了好几个问题,然后成功地困惑住了。
最终,他不得不承认,比起父亲来,自己一无是处。
这样下去,他这一辈子最好的结局就是躲在父亲的光环之下,享受他的荫庇,顺遂却没有波澜地过完这一生。。
原本父亲也可以走这一条路。
但是他没有,他放弃了偏安西南的康庄大道,而选择了护幼主进京的悬崖小道。
他练就一身铁骨。
所以在自己出事的时候,父亲能站出来,担起风雨。
若是自己到了这一步,能如此有底气地为妻儿老小撑腰吗?
谢怀琛心如江水笼雾,迷茫了又迷茫。
他眼前闪过陆晚晚娇小的身影,犹如一个白点,在他迷乱的江面上一闪而过。
掠起的却是惊涛骇浪。
他陡然坐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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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晚晚第二天就听说了谢怀琛禁足府上的消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