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强忍着巨大的怒意出到花厅, 拦下了去请王府幕僚的下人。
“父亲,明日你不能上书参表镇国公。”宋时青神情忿忿。
成平王不解:“为什么?”
对于自己中毒一事, 宋时青难以启齿,他只淡淡道:“如果你还要我这个儿子的话,我劝你不要动镇国公。”
“当然,如果你想要了我的命,那就请便。”他背过身,额头青筋浮动。
王妃心软, 被儿子的话吓得大惊, 走上前问他:“儿啊,发生了什么事?怎么说这种话?”
宋时青无比烦躁, 一把将她推开些许:“别这么多废话,你们记得我的话就行了。”
说完,他大步离开,王妃身形一晃, 差点摔倒。
宋落青本就一肚子火气,见他如此对待母亲,压下去的三分怒意蓬勃而生。
她站起来,蹭蹭跟了上去。
“宋时青,你给我站住。”在月门外,她大声喊道。
宋时青头也未回。
她追上前,一把扯住他的衣袖:“我让你站住,你听到没有。”
宋时青烦躁地扯回衣袖:“有事就说。”
“你这什么态度?宋时青,你怎么这么没用?我都把人送到你床上去了,你都没有办法,你到底是不是男人?连个女人你都降不住,就会对我和母亲发脾气?”她仰着脸,盯着他的眼睛愤怒道。
她将今夜的失败都归咎于宋时青。
如果他将陆晚晚扣下,谢怀琛带三千护院来也没用。
“你还能成什么事?还有,你为什么不许父亲对镇国公发难?你居然帮着他们说话,父亲怎么这么倒霉,生了你这么个没用的儿子?”
她一字一句,犹如钢刀扎进宋时青的心窝里。
他阴沉着脸,一抬手,巴掌重重地落到宋落青的脸上。
余力震得他掌根生疼。
宋落青怔忡了片刻,疼痛才涌上来。
她不可思议地捂着脸颊,一双眉目泪珠滚滚而下:“你居然敢打我。”
“都是你做的好事!”宋时青咬牙切齿,如果不是宋落青自作主张将人带来,他今夜便不会中毒,也不会受此奇耻大辱。
她将一切施加在他身上,反而责怪他没用。
她的话伤及宋时青敏感而脆弱的自尊心,纵使平常再疼爱妹妹,在生死面前也失了理智。
“你还有脸说我?倒贴给谢怀琛人家都不要。”
他的话难听极了:“以后你少插手我的事情,有那闲工夫,你还是好好想想怎么把自己倒贴出去吧。”
宋落青看到他眸光锋利,睚眦欲裂的样子很可怕。
撂下这一番话,宋时青便走了。
留下宋落青一人怔怔地站在原地,捂着生疼的脸颊,错愕不已。
今天晚上她原本该吹响胜利的号角,在攻略谢家这座城池的道路上前进几分。
怎么转眼成了这样?
她才刚动手,就失了先机。
难不成她就此宣告失败?
她羞恨交加,默默发誓要将陆晚晚撕成碎片。
等待,她告诫自己,先忍耐,总能除掉她的。
————
陆晚晚很久没睡过这么久了。
她睫毛轻颤,微微睁开双眼,眼睛方睁开一条小缝,刺眼的阳光洒到她脸上。
她懵怔了片刻——这是在哪里?
陆晚晚有种迷迷糊糊的感觉,还以为自己在陆府的闺房之中。
揉了揉眼睛,周遭的摆设物什都陌生得厉害。
“晚晚,你醒了。”谢夫人忙走了过来,立在床前,伸手去扶她。
陆晚晚看清她的脸颊,缓缓地眨了眨眼,这才慢慢反应过来。
昨天夜里,她先是碰到了王彪找来的山匪。倩云换了她的衣裳引开坏人,再然后,她就晕了过去,醒来的时候就到了成平王府。
对,宋时青中了衣鬓香的毒,她胁迫他放了自己。
宋时青的迷香晕得她天旋地转,她不知道是如何走出府的,只记得,是谢怀琛带走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