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晚晚身子一后仰,扯着嗓子开始尖叫。
徐笑春在身后咯咯大笑,嘱咐她:“晚姐姐,不要怕,坐稳,拉紧缰绳。”
她被那一吓,缰绳早就不知怎么丢了,身子紧紧贴在马上,双手抓着马脖子两侧的鬃毛。
马儿吃痛,又没有缰绳束缚,随着性子胡乱跑,试图把予它疼痛的人摔下来。
陆晚晚连喊叫的力气都没有了,紧闭着双眼,使劲全身力气,尽可能不让自己掉下来。
耳畔风声啸啸,徐笑春也吓得喊起来。
马在狂奔,一面弓着身子,试图把陆晚晚摔下来,她只觉已经坚持不住,鬃毛越来越滑溜,从掌心一点点溜走。
她还没有拿回外祖家的家产,还没有让害死她母亲的人服罪。
她不想死。
就在她近乎绝望的时候,耳边传来一个熟悉的声音:“陆晚晚!”
她听后,心中一定,忙又死死扣住马。她知道,谢怀琛在身边,他不会让自己有事情。霎时,她惊惧害怕的心因为他这一声喊慢慢安定了下来。
心中萌生了希望,手上也就有了力气。
谢怀琛骑马奔上来,脚一蹬,一跃而起,跳到陆晚晚的马背上,陆晚晚只觉腰上一紧,一双宽大的手掐住了她的腰肢,将她往上一带,她便脱离马背。
失重片刻,谢怀琛搂着她稳稳当当地停到地上。
陆晚晚四肢发软,站立不住,只能依靠在他怀里。
此时徐笑春骑马追了上来,未等马停稳,就跳了下来,急切地问:“晚姐姐,你还好吗?”
陆晚晚忙说:“我没事。”
徐笑春只拍胸口,吁气道:“吓我一跳,我不知道你会松了缰绳。”
她只是有些顽皮,无心之失,陆晚晚不会和她计较的。
倒是谢怀琛黑了脸,没好气地说:“你知道不知道刚才那么闹,弄不好会出人名的?”
兄妹俩一起长大,同吃同玩,谢怀琛一向嬉皮笑脸惯了,还是第一次这么行峻言厉。
徐笑春晓得自己犯了大错,差点害陆晚晚摔倒,也不争辩,红着眼圈垂眉敛目。
陆晚晚感觉身上有了力气,站直了身子。谢怀琛也松开了扶她的手,肌肤分离的刹那,两人对视了一眼,竟在彼此眼中望见了花火。
陆晚晚心跳得极快,忙别开眼,上前挽着徐笑春的胳膊,晃了晃:“好了,都怨我,没牵好缰绳。不是你的错。”
她又掉头对谢怀琛说:“笑春不是故意的,你别那么说她。”
不知不觉间,同他说话的语气都随和起来。
谢怀琛轻抿了下唇,神色不自在地别开眼眸,顾左右而言他:“时间不早了,今天不学了,我送你回去。”
徐笑春委屈地站在一旁,没说话。
谢怀琛瞥了她一眼,又说:“你也一起。”
这就是不生气的意思了。
徐笑春眉眼一喜,一口应下。
————
陆建章在勤南院等陆晚晚。
他这两天都在犯愁,陆锦云的事情让他焦头烂额,此时他希望事情快点解决。
最好明天宁家就用花轿将陆锦云接走。
“女儿,事情办得怎么样了?”陆晚晚还没来得及歇一阵,陆建章就迎上来问道。
陆晚晚微微抿唇,眸子里闪过几分不易察觉的鄙夷。
她将对陆建章的厌恶忍了下去,笑容绽放如娇嫩的桃蕊:“今日谢夫人请了宁夫人过府,说了二妹妹的事情。”
她容貌清丽,对谁都不具攻击性,又故意装成温顺纯良,没人会怀疑这么一双水涔涔的眸子的主人会说谎。
陆建章急切地问:“她怎么说?”
“哎……”陆晚晚叹了一口气,轻咬了下唇:“宁夫人一直有意回避这个问题,谢夫人起了两次话头,都被她岔了过去。”
陆建章眼里的希望湮灭了几分:“看来,锦儿还是无缘攀上宁家这根高枝。”
他并不为自己的女儿失去一门良婚而遗憾,只担心错过这根高枝,自己无处可攀。
沈盼眼风微敛,给陆建章倒了一杯茶,叹道:“这些年老爷为了二小姐,尽心竭力,如果她和宁家的婚事告吹,以后京城哪家权贵还会娶她?”
她看似在劝陆建章,实则在他胸口上狠狠划了一刀——婚事告吹,陆锦云就真的会成嫁不出去的老姑娘,就算有人要她,恐怕也不是什么好人家,成日地回娘家打秋风。
那他这么多年的心血岂不是白费了。
他就快暴跳如雷!
“倒也不是完全没有办法。”陆晚晚一脸人畜无害,又说:“宁夫人虽然岔开话题,但我见她的脸色倒未必有多厌恶二妹妹,她还提了句二妹妹只是年纪小不懂事罢了。我瞧着还有戏。”
“真的吗?”陆建章的脸色微微缓和:“她真的这么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