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晚晚抬手,将她鬓角的发拢到耳后:“我知道,你是见我在府上无人搭理,怕我被陈……”
她话未说完,陆倩云用帕子轻轻捂在她嘴角,眼中闪过一瞬狡黠,又笑了起来。
“大姐姐,三妹妹。”陆锦云走了过来。
陆晚晚微微紧了紧神色,错愕地看着陆倩云。陆倩云捏了捏她的手,示意她转过身去。
“二妹妹,你来了。”陆晚晚转身同陆锦云笑笑。
“你们刚刚在跟谁说话?”陆锦云娇艳的面容底下藏了层冰霜,眼眸利刃般扫过陆晚晚和陆倩云。
她刚才在不远处都看到了——陆晚晚在和国公府夫人讲话。
镇国公府,既非皇亲,又不是国戚,只因当年勤王有功,扶植当年还只是落魄三皇子的当今皇帝披荆斩棘回京登基。自此之后,满族皇恩盛宠不断。
门楣之高,寻常人难以望其项背。谢夫人又孤冷清高,一般女子怎能入她法眼?
怎么偏偏她就爱理陆晚晚?
陆锦云冷笑,想了个说辞安慰自己——谢夫人是在看她的笑话。
陆晚晚神色平和贞静:“是谢夫人,邀请我下月和倩云去她府上参加她的寿宴。”
“什么?”陆锦云不可思议。
陆锦云讶然:“什么?”
陆晚晚说:“怎么?她没邀请二妹妹吗?”
“怎么可能?”陆锦云绞着帕子,把手指勒得生疼:“她很早以前就邀请了我。”
可恶,她根本不知道国公府下个月要办寿宴!
“二妹妹这是要去寿安堂了吗?”陆晚晚眸色纯净,恍若不察她的怒意。
陆锦云冷声:“前几日母亲做了几身衣裳,一直忘了给你们送来,今日突然想起,让我送过来。”
“多谢夫人惦念。”陆晚晚盈盈笑道。她朝月绣使了个眼色。
月绣朝陆锦云的侍女福了福身:“姐姐,给我吧。”
陆倩云道:“都已经到了这里,我送妹妹回去吧。”
陆晚晚眼神掠过陆倩云身后的顾家姐妹,顾红绡意味深长地看了她一眼。
陆锦云当真将她们二人送回院里,又催着她们试了新衣,这才离开。
顾家姐妹神色古怪得很,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陆晚晚瞧着她们一行人的背影,觉得纳闷,她对月绣道:“方才我试衣服的时候,顾家两姐妹在哪里?”
月绣为她理了理衣襟:“就在外院吧,方才人多,我也没注意。”
陆晚晚若有所思,忽的福至心灵道:“去将给祖母的寿礼取来看看。”
“都收拾好了,再翻出来干什么?”月绣喃喃,去外间取鹤氅。
她前脚刚踏出门,三姨娘后脚便风风火火来了,她急得犹如热锅上的蚂蚁,匆匆进来,也顾不得仪态不端庄:“晚晚。”
“三姨娘,怎么了?”
“你看看。”三姨娘取了样东西递给陆晚晚:“幸亏临走前我看了眼,否则就这样送去老夫人面前,我和倩云还有什么颜面。”
陆倩云准备送给陆老夫人的鹤氅已然成了一堆绞成了条的碎布。
“果然。”陆晚晚嘴唇微扬。
“小姐,不好了。”月绣风风火火闯了进来,手中赫然捧着那件鸦青鹤氅:“这衣裳,毁了,毁了。”
陆晚晚指尖轻抚着鹤氅柔软的缎子,噙着笑:“怪不得今日这么殷勤。”
“这都什么时候了,你还笑得出来。”沈盼急了:“寿宴马上就要开始了。”
陆晚晚眼眸安静,打量着被剪碎的鹤氅,一副置身事外的模样。
她嘴角轻挑,不以为意:“三姨娘,前日我让月绣给三妹妹送去的大氅还在吗?”
“在!”三姨娘道:“是锦安坊的好东西,你三妹妹舍不得,藏着呢。”
“叫三妹妹穿上那件衣裳,我们一起去给祖母贺寿。”陆晚晚露出一个淡笑。
“可是……”三姨娘还是担心。
陆晚晚安抚她:“无事,有我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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寿安堂内。
贵客内眷和府上几位姨娘都已经到了,围坐堂下,十分热闹。老夫人坐于上首,和众人话家常应酬交际。
约近午时,陆锦云便带着一众丫鬟去了。
她骄傲极了,她准备的一件锦安坊精心制作的鹤氅,华美繁复,美得不可方物。由她亲手献给老夫人,装作是她亲手做的,到时候定然能赢得满堂喝彩。
她未来婆家,想必也会高看她几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