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像有什么东西在冥冥之中变了质。
陆檀连忙转过头:“那你要小心点,别把碗砸了,砸了碗是小事,把你划伤就不太好了。”
秦封站到水池旁,打开水龙头:“我以前也洗过碗,不会砸的。”
他说是以前,其实是很小的时候,记忆都有些模糊不清。
在他有记忆开始,家里就总有保姆,保姆来来去去,脸熟的没有几个。
等家里人忙起来,他多半都是保姆在带。
保姆有的很勤快,有的会偷懒,以为他还小,不懂事,也记不住事。
甚至还会指使他去做事。
但更多的细节他却记不起来了。
陆檀看着秦封挽起袖子,露出手腕,他的手指骨节分明,像是钢琴家的手,怎么也不像是洗碗的手,他洗碗的动作也很轻,洗的细致极了,好像是在对待什么昂贵的艺术品。
水从他的指尖流下,就像一幅画。
陆檀甚至想用手机把秦封的手拍下来。
倒不是用于炫耀,而是因为这双手实在是太好看了。
大约是察觉到了陆檀的目光,秦封看了她一眼,陆檀立马收敛了眼神,把精力投向要做的糕点。
她把糯米洗干净后放上蒸笼,然后把芝麻磨成细粉,拌上白糖。
国内的糕点几乎都是糯米制作,很多都要放猪油,这个点心不用放猪油。
而陆檀也不会让糯米太厚,糯米太厚不利于咀嚼,而且吃起来难以下咽。
“不做海棠酥?”秦封看见陆檀把糯米上锅,有些可惜地问道。
他觉得海棠酥是他吃过最好的点心,酥脆爽口,甜而不腻,跟传统的中式点心不同。
陆檀笑着说:“其实古时候有很多点心都很不错,可惜我没有样样都学会,扬州有一种糕,叫运司糕,色白如雪,点上一点胭脂,其色艳红,糕心微甜。”
“我以前就特别想尝尝,就是不知道现在的扬州还有没有。”
秦封:“有机会去扬州看看,说不定还有。”
说起这个,陆檀倒是有了许多想说的话:“下次我试试做风枵。”
秦封把最后一个碗洗干净:“那是什么?”
陆檀:“其实就是糯米锅巴,把大米粉和糯米粉搅拌在一起,擀制成小片以后用猪油炸,起锅时在锅里撒上糖,风枵做好以后,色白如霜,入口即化。”
秦封笑道:“你说的我都想吃了。”
陆檀:“等去了海岛,我做给你吃,不过我第一次做,你不要抱太大希望。”
秦封讶异道:“还会有你做不好的食物吗?”
这话确实让陆檀有些高兴,没有人不喜欢被肯定,只是她在网上看多了夸奖她的话,对文字类的夸奖没有了感觉,有人当面夸她一句,这感觉又不一样了。
穿回来之前,人们多是矜持的,从不会直白的表达自己的意思,最多就是告诉她“夫人用的很好”,“少爷说适口”。
而在宫里,娘娘和皇上用的好,也是赏她。
赏赐的多了,陆檀也就没了触动。
她难得有些不好意思,低着头没说话。
她磨着芝麻,不会磨得太细,太细反而就会缺少口感带来的香味,拌上白糖以后等着糯米蒸好就行。
“碗收到哪儿?”秦封看陆檀不说话,还以为自己冒犯了对方,语气很轻地问道。
陆檀:“你放那吧,我来收,你去休息。”
“对了,我买了红茶回来,待会儿吃点心你是配红茶还是清茶?”
秦封没有思索:“清茶吧。”
他不爱喝红茶。
陆檀点点头,她自己是都可以的,如果不偷懒,她还是更喜欢喝自己做的点茶。
秦封去客厅里继续看平板,今年公司的财报要出来了,正是最忙的时候,去海岛也是因为跟高层开会,每天这个时候都是如此。
辉腾是上市公司,财报不止是给外界看的,还是给投资人看的。
虽然秦封持股最多,但也不能对董事会和投资人视而不见。
公司越做越大,麻烦也就越来越多。
以前秦封不觉得累,也不以此为苦,现在却觉得有时候放缓脚步享受生活也不是一件坏事。
陆檀站在厨房里,她洗干净手,站在原地,站了好一会儿,什么也没做,就是发呆。
她能看出秦封的意思,如果说霍从云是炽热的玫瑰,秦封就是温柔的水。
她没有对霍从云动心,因此无论对方表现的再热情,她都可以不假思索的拒绝,不给对方一点虚假的安慰,喜欢就是喜欢,不喜欢就是不喜欢,吊胃口这样的事,太下作了。
可是她却无法在秦封面前把话挑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