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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hapter025八年(1 / 2)

Chapter025八年

再回到南开,已经是八年后了,脚踩在熟悉土地上单渡才感受到真切的怀念。

她也只在百年校庆时抽时间出来关注了一下母校的情况。

这几年学校发生了不小的变化,跟天大、医科大好几个高校一样,大规模开展在津南的校区,规模建设比老校区强出好几个档,在那边组成一个新的海河教育园。

八里台的南大和单渡记忆里的样子重迭,不同的是微微泛旧了点。那是时间的痕迹。

八年。肉眼可见的变化才是最小的。

她穿过熟悉的种满杨树的校园道路,来到主楼前,看到那幢曾经打过无数次照面的周总理雕像,经年不变地巍然矗立在主楼前。

单渡抚摸着碑上的题字———“我是爱南开的。”

以前总觉得矫情,虽然她现在也没改观,只是对此抒情方式多了一两分认可。

这个时候有零星学生捧着书进出,一个个年轻如旧日自己,但又都不同。

每个人有每个人青春的模样,自然不同,相同的是那个花样岁月无人会缺失。

在拥有、亦或是曾经。

又步行到砖红与白相间的经济学院,最后在7层楼高的伯苓楼前停下。再走一遍那年走过的路,又是另外一番心境了。

现在是四月,正值春季,北国城市的空中一贯飘着杨絮,藏有淡甜的海棠花香。

也是天大一年中最热闹重大的海棠节,单渡记得来到天津的第一年有去凑过热闹,当时是和梁乌一行人,拍了许许多多照,梁乌笑她像二哈。

后来又被刘嘉和黄淼扯着去过一次,也是那个时候结识的许勐和邵乐禹。

刘嘉和许勐看对了眼,浪漫点来说就是一见钟情,没多久就在一起了,感情成曲线上升式发展。

大一那一学年,单渡都和梁乌泡在一起,是从大二开始才和刘嘉她们建立起深厚的宿舍情,开始她新生活,正常的大学生活。

而后在酒吧遇到庾阙,发展了一段从未预料过的亲密关系,又因为要解决掉这段关系所带来的不必要麻烦,他们互相配合上演男女朋友的戏码。

戏落下后,分道扬镳。

那年发生了什么,在单渡的记忆里已经被蒙上了一层灰,她从不去回忆,乃至有一种已经遗忘或是什么也没发生的错觉。

一晃,从最初到现在,已然是十年。

单渡不是个容易感伤的人,如今的她也早就铸成钢筋铁骨般的心性,没时间矫情。她也不被容许浪费时间。

挺好。这些年所有的时间都交待给了工作。

就连这次回南大,也只是顺路近才来看看,时间提醒她现在该出发去金融中心了,在转身的那一刻,她从记忆的尘埃中走出,还是那个大型外资投行的专业、深资、脉广的Associate。

这年,她已二八。

从南大西南门出来,单渡今天没开车,约谈的那方提出会到点来接应她。

南大的这个门已经冷清了很多,因为比邻地铁口和水上公园,还能看到不小的人流量,这边的校内楼基本上已经外租出去,在校老师很少会步行往这边来了。

所以在看到那道熟悉身影时,她装不成没看见。

八年,庾阙似乎并没怎么变,柔软的光线折射出他漆黑的头发光泽,鼻梁架有一副银丝框眼镜,鬓角修剪整洁利落,一身西装将他笔挺的身型衬得完美无缺,看上去他依旧给人一种无法轻易逾越的疏离感,但和他真正交流起来的话,又会得到意外相反的感觉。

这种熟悉感被唤醒,单渡清楚,这是庾阙狡猾的处世之道。

恰是这个原因,当年他应对她和她的麻烦时才会有多轻车熟路。

人与人之间的感应从来都是直接且实时的。

庾阙被一道极有力的视线吸引看过去,反应和单渡差不多,只停着,像凝固住了时间。时间却未曾成功在两个人脸上落下痕迹。

四月的杨絮满天飞,像不合时宜的雪片。庾阙敏锐捕捉到她头顶就停落一点白色。

单渡一袭利落的商务黑西装,白衬衣,长发中程度的卷在两侧,手里随身提着公事包,里面装有便携笔记本和各类文件。利落干练、且大方美丽,是道风景,也是上层精英。

偶有车子从两人间隔着的那条路桥中过,他也没挪开视线,等到障碍物离开,确定那抹身影还在,她亦正注视着他,那种将信将疑才化为真实落地。

八年。

她有了很大的蜕变,肉眼可见的成熟、知性和美。

从眼神里是可以读出很多东西的,例如她把和他的再相遇视为不意外。

电话在这一刻响起,单渡出于习惯的在第一时间接通,是来接的司机已经到了,就停在路边,告诉了车牌后,结束掉电话。

再往那个方向望去的时候,庾阙也已经离开,上了一辆路边等候的保时捷。

有的时候,直觉是可靠的,也就能够合理解释出为什么会在这个时候这个地点见到这个人了。

这次回天津,单渡是为了见一位大型食品业上市CEO的,因为整体行业形势都不景气,该公司正在大规模裁员且面临经营不下去的困难,但该公司背靠农业生产,宣布破产实属可惜,创始人在股东的引荐下找到了单渡,请她帮忙运营公司的股份。

同时也重金聘请了一位有名教授来做顾问。

在见得企业如此强烈的求生欲和不容出错的冒险一试外,不可否认的是,真巧。

偌大的会议室,从环球金融中心的高层望出去,能将这座城市应时而生的高型建筑都收尽眼底,是最繁华璀璨的风貌。

让她不禁与北京的金融大街对比。

还未对比出更偏爱于哪一座城市的景貌。

身后助理端进两杯手冲招待他们,“单小姐,庾先生,不好意思。金总在路上堵住了,要麻烦二位稍坐等一下。”

单渡的工作素养随着习惯揉进血肉里了,此时她本该很习以为常且大方得体的回应一句:“没关系,我不赶时间。”

因多出一人在场,她只略微颔首,朝助理示意了一下表示可以理解。

庾阙看了眼时间,此番此景的应对他也不在少数了:“没关系,谢谢。”

若是平时,单渡应该是打开电脑调资料出来看,或者是接听某项业务的进度汇报电话,又或者是浏览最新的金融报道。

总之围绕着工作,不会分心,不像现在这样。

她一手点开文档,一手端起咖啡喝了一口,模样有做到把庾阙的存在忽略为零。

可她的内心并不平息。

她已经很久没有过这种感觉了,哪怕是她从业最初独自对接大客户时,都没有的这种,紧张。

尽管她并不愿承认。

不过还好她现在具备很稳的心理素质,能够将所有的情绪压死,表现得不动声色,像庾阙一样。

如果庾阙不开口对她说话,她便能持续这种互不相识的状态,直至多年后的这场相遇落幕。

“单渡。”庾阙喊她的名字。

嗓音和记忆中的雷同,毕竟他在不同场合下叫她名字的情绪不一,这么生硬客气的口吻,当年也不是没有过。

耳边继续响起庾阙礼貌规整、却又满是携带着旧情的一句问候:“现在的生活,还有让你失望吗?”

单渡突然一怔。记忆翻涌而来。

她以为的忘了,其实是假象。

其实她记得那么清楚。

单渡和庾阙以男女朋友的关系公开后,麻烦都变得很轻松能解决了。

邹志祥承认是他对论文做了改动,忘记标注引用是他的过失,学校从轻下了处分,但他自己过不去心里那道坎,向学校提出了辞呈。

庾阙对他的做法报以尊重,和校董事达成一致态度批准了。

之后没多久就是国庆,庾阙原本准备让单渡主持的经济讲座照计划进行,这也算是变相将两人的关系摆到众人面前,同时也让单渡的履历表上增添一笔颜色。

国庆以后,逐渐入秋,事情也落在那个夏天,生灰,化尘。

单渡怀孕了。那是十月中旬检查出来的,医院出的报告没有第二种可能。

追究是哪一方的责任根本没有意义,她在一周后联系了医院做了流产手术,在刘嘉和黄淼的陪同下。

从查出孩子到流掉它,单渡没让第四个人知道,自然就包括庾阙。

那段时间,他们表面上还系有恋人关系,但交往却并不密切,或是说依旧从不密切。

只交身,不交心。

单渡觉得庾阙没必要知道,这个麻烦她可以自己解决掉。

在手术床上醒过来的时候,她整个人都是空洞的,同时她也清醒着,一个生命刚刚从她身体里流掉了。

没人喜欢犯下罪过。她自嘲的扯起嘴角,她大概是个罪人。

单渡红着眼走出手术室,在刘嘉和黄淼的扶持下在医院候椅上坐下,旁边有一对男女也是来手术,看到她们叁个人的情况不由多看几眼,女方变得更紧张,男方给与更多安抚和怜爱。

单渡不想待在这里,冲鼻的药水味让她想吐。

回去的路上,刘嘉抱着她哭了,那是强忍也忍不住的心疼,小心翼翼的跟单渡说:“渡,你跟庾老师说一下吧。”

单渡嘴唇毫无血色,下身现在还在犯疼,说话很废力气,还挤出一个笑的弧度,说:“我们分手了。”

一个谎,总要用更多的谎来圆。

正如她和庾阙本不是什么恋人,要圆这个谎,她需要一套合理的措辞来概括他们的关系进展。

在一起了。分手了。

就合情合理。

那一段时间,庾阙基本上没见过单渡,她说忙。

对,只一个字。要么两个字,很忙。

她把他推得很远。

在麻烦解决之后。

庾阙了解单渡,她年轻、心浮气躁是那个年纪的特性,她又多出几分过熟和聪慧,看人看事除了会冲动以外,她能拿捏很好的尺度和掌控感。

也正是这样,她有一股同龄人没有的吸引力。

加之她长得漂亮,如非她不愿意,这个世界容她选择的很多。

那是她外在给人的直观印象,随着深入了解,不难发现她其实很脆弱,所以才敏感,故作坚强;因为她选择太多,很多人和物根本无需费力就触手可得,她不会主动,所以一直是被选择的那个。

单渡爱玩,庾阙不管她,也无兴趣和权利去非知道不可。

给她最大的空间和自由,这也是她的权利,不会也不该因为他们的关系而有变化。

他也不想让关系变复杂。

很显然,单渡也有这个成熟的认知。

在讲座结束后的没多久,单渡连他电话都没再接,他联想起单渡说过的结束。

他甚至亲自在宿舍楼下等过单渡,是黄淼下来告诉他单渡身体不舒服,换句话来说就是不想见他。

庾阙从未对单渡真正有过脾气,那次他是真的有了怒。

单渡再来找他,已经是半个月后。她直接来的他家门口,她穿着一条皮短裙,上半身是醒目的橙,紧身裹着,裸着腿,一双细高跟,带有一身酒气。

她的双眼蒙着层迷离,不知道喝了多少。

庾阙并不乐意见到她这幅样子,尤其是在跟他玩了这么久的失联后。

他不喜欢失去掌控,成年人间的游戏,得有规矩,她还带着孩子那套任性,他当然不乐意。

庾阙装作没看见她,自己拿钥匙出来开门。

单渡撑着墙面从地上站起来,她蹲得太久脚都有点麻,但看到庾阙还能在酒精的驱使下如往日撒娇:“庾老师,我忘记带钥匙了。”

庾阙拧眉,眼角视线往她手上斜了一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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