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杉矶直达蓟城的飞机准时准点,顾杉从落地出口拖着一只利落的行李箱走出来的时候,仿佛还没有倒过时差。
外面是磊磊落落的光天白日,可是她却仍然沉浸在这几日加州少有阴霾灰色的天气里。
连围巾后面白皙的半张脸都成了装点全身漆黑颜色的唯一亮点。
近十三个小时的高空飞行,她几乎一刻都没能睡着,过了那阵子整日昏睡不醒,时刻都想要颤抖着哭泣下不了床的日子,此刻她却进入了另一种极端的精神折磨,一闭上眼睛入梦,就能看到那张被冷水泡的肿胀的脸。
不想睡,更不敢睡,就硬生生的挺了一整段的飞行。
生怕梦魇中疯狂尖叫的她会引起同班飞机乘客们的不满。
她一向守礼,办事得体,何况现在的身份更代表了他身后的形象,这样的事情断然不被允许。
脑子因为缺氧晕乎乎的着蒙,太阳穴更是尖刺的着痛,停下脚步略微看了看熟悉又陌生的通道,恍惚间似乎七年间的岁月都从她空荡荡的胸膛白马过隙。
只剩下一片虚无的幻影。
她神识游离,杏眼扫过一张张焦急欣喜的脸,甚至看到接机人群里出现了傅青的脸。
是一张柔软干净,富有生气的脸。
绝不像梦里那样,毫无生气,死的彻底。
她怔住不过片刻间,就被后面拥挤推搡的人群险些撞倒,几个顽皮的小孩摇晃着手里的飞机模型,跳着蹦过去,嘻嘻回头笑着,后面的家长匆忙道歉。而她的眸光却久久回不过神。
傅青的脸随着焦急的身影越加逼近,伸出胳膊一把将她从跌落的瞬间捞了起来。
心脏仿佛要从肋下的骨血跳出来,顾杉眼中视线渐渐模糊,一瞬间似乎常识和常理全都从她混沌的脑子里飞走了,一心雀跃,紧紧的揪住来人的衣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