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襄甚至不需要太过于躲藏,只需要改名换姓, 就可以高枕无忧。
慕容虞脸上泪痕未干,扯了扯唇角道:“母后用来害朕的毒药是必死的毒药,他这十年间几度濒死也是真的会死,他不是神……”
他是信守了对慕容虞的承诺。
他并未负过自己。
他轻声道:“福总管, 如果你也愿意为朕喝下毒药,那么……朕也信你。”
福总管闻言,笑容微微尴尬。
即便是有解药的毒药,谁又敢轻易尝试,谁知道喝下去,会不会出什么岔子呢……
但慕容虞的话让福总管彻底无话可说。
是啊,十年前的梅襄也只是个小小少年,他又凭什么能料等自己肯定能活?
深谋远虑的再多,若不是抱着必死的决心,谁又会喝下一碗无解的毒药?
梅襄去找到宝婳的时候,宝婳还尚未起身。
太阳升得老高,几乎都要到了正午,她阖着眼趴在锦绣帷帐之内,长睫随着呼吸轻轻颤动,白皙的脸颊微微丰盈,看起来甚是可人。
她的小日子看起来似乎比梅襄快活多了。
梅襄拍了拍她的脸,身下的小人嘤咛一声,不满地睁开了眼睛,蒙蒙杏眸茫然地看向惊醒自己的人。
她看了梅襄一会儿,还有些愣神,而后才慢慢坐起身来,迟疑地看向对方。
“二爷?”
她好像有些不能确定。
“你这是睡傻了不成?”
他见她反应这么迟钝,又揉了揉她的脑袋。
宝婳用了好一会儿,才发觉这不是在做梦,这是真的。
“陛下说要二爷办完事情才能带我回家,二爷的事情办完了吗?”
她慢慢地问他,又暗暗打量他的全身,见他是毫发无损的,才偷偷松了口气。
“都办完了,二爷带你回家。”
梅襄敛着情绪,同她说道。
宝婳点了点头,忙起身来,又告诉他,“我这些日子总是做梦,昨儿还梦见了一只鸾鸟钻进我的身体里,我都吓坏了……”
“鸾鸟么?”
梅襄一边给她套上袜子,一边又瞥向她的小腹,轻道:“这是个好兆头。”
好兆头吗?
宝婳心不在焉道:“我惊吓过后也是这样想的,那么大一只鸟,只怕没个三两日是吃不完的,指不定咱们这几日就要有口福了。”
梅襄掩唇轻咳一声,发觉她满脑子都是吃的,他问她:“婳婳饿了吗?”
她睡到这么晚,恐怕早膳也不曾用过。
宝婳听他提及此话,连连点头,更是鼻头微酸,“没有二爷在,我连肚子都吃不饱。”
梅襄怔住。
大概没想到,这里的下人竟也敢苛待她?
旁边的嬷嬷听了脸直抽筋。
这小婆娘也太会泼脏水了,明明三餐给她供应的都是最好的菜色,是她自己挑食这个不吃那个不吃,现在见着她男人了,还倒打一耙。
果不其然,梅襄抚了抚她微微丰盈的小脸,蓦地皱起了眉心。
他抬眸朝那嬷嬷瞥去一眼,嬷嬷在他发难之前,赶忙上前,赔着笑脸报了宝婳三餐的菜单。
那一连串的菜单里,什么荤素羹汤补品真真是应有尽有。
她在那边说着,宝婳却还靠在梅襄怀里,脸颊上还挂上了泪珠,委屈的像个小包子。
梅襄见宝婳也默认了嬷嬷的说辞,这才发觉她有些反常。
她这样……真叫他以为她受了什么天大的虐待。
他按了按她的脉,神情却慢慢地凝固。
宝婳蹭着他的颈项,轻声抽噎道:“我吃不饱,就只能睡觉了,天天吃了睡,睡了吃,就像小猪一样……”
她真的好可怜,她想他,想得梦里也都是他。
如果有二爷在,她能在他跟前这样吃了睡睡了吃也就罢了。
可二爷都不在,她连吃饭都不香了。
她全然不觉得自己饭量增大又嗜睡有什么问题,她只当自己是想二爷给想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