宝婳很小的时候就被祝九风给捡了回去。
但祝九风那时候捡她们这些女孩子并不是出于善良,而是单纯地想将她们养大一些,然后将她们卖了,卖到妓院去换钱。
她和秋梨那时都还很小,他自己也是个半大的孩子。
那时候他就已经是个很冷漠的人,她们在他的手里,和旁人猪圈里养的两头猪没什么区别。
可偏偏后来她和秋梨感染上了时疫,他想卖她们都卖不出去,就只好继续把她们两个带着治病。
他说只有治好了她们,他才能把折的本给收回来,不然她们死了,他不仅收不回本,还赔了不少钱财和精力。
那一次,他差点自己的命都赔进去了……
可是再后来,他却成了鼎山王的养子,他再没有缺过钱了,也再也没有提过要卖了她们。
直到宝婳及笄那年,他说他缺个妹妹。
“你们什么时候在一起的?”
梅襄的声音颇是平静,叫宝婳几乎都听不出情绪来。
宝婳有些不安地攥住他的衣襟,“二爷……我们没有在一起。”
“他后来行事愈发偏执,还想教我杀了他的大哥,我害怕,我就……”
宝婳渐渐的,像是沉浸到了回忆里去。
她真的一点都不喜欢祝九风么?
她是有些喜欢的,但那种感情像亲人又不像。
可他那时若接受了宝婳,也许他们的感情才会真正的更近一步,便不会在那样一个暧昧不清的界限边缘徘徊。
她那时很想他和秋梨一起离开京城。
所以,她用了很多蠢办法去引诱他,想要他明白她的心意。
她闹了很多笑话,他明明都明白她的意思,却只饶有兴致地陪着她胡闹。
直到她在那颗梅花树下,她用了一种近乎明示的方法去亲了他。
他那时……也终于松了口。
她甚至觉得,她只要再努力一点,垫高了脚尖,也许就能叫他直接心软当场就答应了她。
可后来……后来她发现秋梨被他毒哑了,她对他建立起来的喜欢,都变成了恐惧……以及愤怒。
因为秋梨对她,也是一样的重要。
“二爷,我只亲到了他的脖子……”
宝婳心虚地强调了一下。
她没有亲到旁人的嘴巴。
梅襄神色终于微微放松几分,“我并不在意这个。”
“真的么……”
她发觉他是真的口是心非。
他当时听到的时候,脸色阴沉得都能挤下水来了。
“早知道二爷是这样心胸豁达的人,婳婳就早些告诉二爷了。”宝婳小声得很。
梅襄垂眸道:“是啊……所以婳婳下次有什么事情,一定要第一时间告诉二爷才是。”
他嘴里这样说着,可心里却早就又堵气起来了。
他当然不是真的不在意。
这样的事情,不管她什么时候告诉他,他都会生气。
区别就是他要不要伪装一下骗骗她罢了。
就像现在,为了叫她日后都不能瞒他,他就要装得很好很好,装得一点都不生气。
宝婳放松下来,反而忍不住又问他:“那婳婳要是直接告诉二爷,婳婳亲过旁人的嘴巴了呢?”
梅襄将面庞贴近她,目光森森地凝着她的唇,问道:“是怎么亲的,是像二爷平时亲得那样么,还是还有旁的二爷不知道的方法?”
他忽然对这个过程产生了好奇一般,叫宝婳一下子支支吾吾起来。
“我……我错了,不该同二爷开这样的玩笑。”
她赶忙解释道。
梅襄笑了一下,“没关系,二爷都说了不会生婳婳的气了,婳婳不相信二爷么?”
“二爷,我真没有亲过……”
他轻声道:“我是知道的,只是忽然很想亲亲婳婳了而已。”
他这样说,又叫她想起他生气的时候,私下里可没少说过要将她生吞活剥的狠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