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阿善与女王带着周小森和赵品凡到暖泉古镇去转转。昨日,周小森和赵品凡也曾经过这里,只是因为发现了黑马脖子上挂着的云豹牙,而把所有的专注力都放在了跟踪三山大爷和马车上,而未曾留意古镇的风物。今日心情放松,又赶上古镇赶集、热闹非凡,所以玩得非常愉快。这里每家每户门口,都摆放着一口黑色的大缸,里面盛满清水,赵品凡看着纳闷,问阿善道:“这里明明也通自来水,为什么还要在门口放着一只盛水的大缸?”
阿善道:“我也问过三山大爷,他说这是一种习俗。从古代到解放前,当地人都喝狐河的水,狐河的水不是很干净,需要打来放进缸中,再往里面投入净水粉,然后在太阳下晾晒,放个一两天,等到杂质沉淀了,才能饮用。现在虽然家家都通自来水,再也不用喝狐河的水了,但是门口摆放大缸的风俗被保留了下来。”
有一家门铺,不仅门口有大缸,店内全是大大小小的黑陶瓦罐,酒香扑鼻。
阿善说:“这是酒肆,三山大爷嘱咐我买一坛酒,晚上他做手把肉给我们吃。”
当天晚上,三山大爷做了又肥又香的手把羊肉招待周赵二人,还有金黄的毛糕,这种糕要用羊肉蘑菇汤或白糖蘸着吃,三山大爷一口一块儿,他说:“吃完饭,我带你们去看打铁花。”
周小森问:“什么是打铁花?”
三山大爷说:“就是选择一棵不太高的树,咱这里一般选柳树或枣树,把鞭炮绑在树上,将老乡们捐送的废铁化成铁汁,用木板或木锨往树上打,那些铁汁溅到树上,一迸老高,像烟花一样,要多好看有多好看。这打铁花可不是天天都能看得到的,你们来得巧,赶上今天这个好日子,白天古镇赶集,晚上有舞龙和打铁花。”
周小森和赵品凡都是年轻人的心态,当下满心期待,跃跃欲试,连饭也吃不到心里去了。
晚饭后,三山大爷带着四人来到古镇。只见古镇上灯火辉煌,比白天还要热闹。古镇乐队在演奏流行歌曲,一片开阔的空地上,搭建着一座一丈余高的四角大棚。
三山大爷介绍说:“这叫花棚”,周赵二人朝花棚望去,只见花棚顶上铺一层新鲜的柳树枝。
三山大爷又说:“因为柳树枝细密、绵软、水分多,不易燃烧,为了安全,所以铺柳树枝。树枝上绑满各种烟花、鞭炮等。”
赵品凡问道:“大爷,这种打铁花的方法,和你说的不太一样啊!”
三山大爷说:“为了安全,现在都请专业的人给打,打的方法也做了安全保护。”
所有的观众都站在安全线外,赵品凡小声对周小森道:“我总觉得有人在跟着我们。”
周小森回头四顾,没有发现可疑的人,这时只听人群中有人在议论:“快开始了。”
只见花棚顶部正中竖起一丈余高的杆子,上面绑着鞭炮、烟花。花棚旁边立着一座熔化铁汁用的熔炉,用大风匣鼓风,一位赤膊大汉手里拿着一根大棒,用力击打铁水,被击打后的铁水铁花纷飞,亮闪闪地冲向空中,犹如火树银花朵朵在夜空绽放,又如点点繁星夜从银河坠落,场面蔚为壮观。
人群中有人鼓掌喝彩,众声喧嚣。不知什么时候挤进来一大群人,将赵品凡和周小森分了开来。周小森有些着急,但是她个子矮小,被人群完全遮挡住了视线,根本看不到赵品凡,周小森有点儿紧张,大喊:“品凡,品凡。”
忽然听到一阵惊呼,有人被推出了安全线,正是赵品凡。
高温铁花落英缤纷般溅落下来,眼看就要落到赵品凡的脸上和身上。那些都是温度高达一千七八摄氏度的铁水,一旦碰到人的五官和身体,势必会烫出一个一个的窟窿来。
赵品凡应较快,脱下外套,罩在头上,迅速后退,想要跳回安全线外,然而已然来不及了,还是有星星点点的火花,马上就要溅到他的身上。说是迟那时快,三山大爷一手扔出皮袄,一手甩出皮鞭,皮鞭缠住赵品凡的腰,皮袄遮住赵品凡的头,将赵品凡拉出了危险区。
几个黄毛混混对了一下眼神,纷纷离开人群,瞬间消失的无影无踪。
人群一下子松快了,周小森、女王,还有阿善奔到赵品凡身侧,帮他将裹在头上的三山大爷的皮袄和他自己的棉袄取了下来,只见皮袄上星星点点地布满小洞,已被烫穿,棉袄上也尽是洞孔,一旦有一颗溅到赵品凡的眼睛里,后果将不堪设想。
赵品凡对三山大爷行礼道:“谢谢大爷救命之恩,大爷的鞭法太神奇了。”
周小森脸色苍白,神情紧张,仔细检查赵品凡的脸庞、脖颈和手等露在外面的身体部位。
赵品凡握住她的手,把她抱在怀里:“放心吧,我没事儿,没有被烫出窟窿来。假如我被烫成嘴歪眼斜的样子,脸上再烫出几个黑洞来,你还会喜欢我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