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梦境如此生动逼真,被推倒在地的黄珍珠错愕片刻,狄敏开口就责备她不照顾两个孩子,现在还有了别的男人的种,叁番四次和他上床,真下贱!
说着,狄敏恶狠狠地盯着她的肚子,恨极了她:“我们的孩子你也不管。”
那目光似箭,盯得黄珍珠肚子疼得厉害,蹙眉留下冷汗,护着自己的肚子冲狄敏嚷:“我哪里不管了!”
再回首这段经历,黄珍珠可以说她是倾尽所有、尽心尽力了,对狄敏说她一个月工资九百,付八百给狄妃作照顾费,自己穷得连身像样的衣服都买不起,想买书看都没办法。倘若没遇上周明,她连吃饭都成问题,早就饿死了!
一腔的委屈好似都在梦中宣泄出来,黄珍珠说着说着泣不成声,睁着一双哭红的眼质问狄敏:“更何况,你死了我就不嫁人了?周明是我能抓住的人里面最好的了,不要再说我下贱了,你死了便罢了,不要再来骚扰我了!”
黄珍珠唔了一声惊醒时,额头已是冷汗涔涔,阳台外卷进来一阵风,把厚重的窗帘吹拂得吊穗轻动,望着不同于梦中仙境的卧室陈设,她才知道刚刚那是梦。
黄珍珠惊醒牵动床垫,引得身旁睡着的周明也迷迷糊糊醒了,呃了一声,无意识地把她牢牢搂进怀里:“黄珍珠,你怎么了?”
黄珍珠被男人的臂膀圈紧,前所未有的暖意,她轻轻摇头:“没什么,有点冷。”
周明闭着眼,用下巴蹭了蹭她的发,声音醇厚低哑:“那抱紧我。”
“……嗯。”
被黄珍珠回抱的周明将睡未睡时,又忆起什么,要他低头总是困难,只是轻描淡写地揭过这一页:“让你捡东西是我不对,我以后不那样了……”
“……”
半晌等不到黄珍珠的回应,周明又说:“在还清九百块之前你要听话,我让你怎么样你就要怎么样。”
“……”
他不满她的不发一言:“嗯?”
“……嗯。”
得了她的答案后,周明的呼吸渐渐绵长均匀起来,睡意渐散的黄珍珠仰头对上他的脸,因为今夜无月室内黯黑一片,他阖着眼时面容宁静懒倦,又似有心事一般浓眉微蹙,少了平日那股自矜又疏离的气势,而那紧抿的唇线又意外让他显得几分孩子气。
黄珍珠默默看了一阵,屋外的风渐渐消停,寂寂摆动的窗帘重归宁静,她慢慢合上眼时想的是:只求铭记这一刻,她自知握不住他,身份悬殊配不上他,于是识相不作纠缠。等到没金钱上的纠葛,她就和他两清,再也不来往了。
……
国历四月二十,寻常的周一。
狄妃在屿山妇产院诞下一子,而黄珍珠抱着一沓邮件步入收发室,同事甲乙正对着下发的通知讨论得热火朝天:“武夷山去厌了,今年去黄山不错,五天四夜,卧铺直达。”
都说劳动者是最美的人,1999年开始,国务院改革出台新的法定休假制度,五一劳动节放七天假。
见黄珍珠进来,同事甲晃了晃手中盖红印的通知:“今年职工旅游,珍珠你报不报名啊?”
同事乙推了推甲:“阿珠是去年七月来的,不知职工旅游这回事。
她适时做了解释:“每年劳动节,学校有组织职工旅行,之前几年都是爬武夷山,今年改作黄山,阿珠去不去?”
黄珍珠摇了摇头:“五一我有事啊。”
方才出去拿邮件的功夫,黄珍珠顺道打电话给狄妃,想告诉她自己五一要回村的事,连打几通电话都没接。
往常黄珍珠要回村前,电话里狄妃都会要她在南市捎点东西,用的吃的,面霜头油洗发精曲奇朱古力之类的。
与此同时,妇产院的狄妃迎来了狄母,风尘仆仆从潮市小女儿那里回来,又马不停蹄地来了妇产院。
狄母在床边坐下,没好脸色:“那个姓陈的,有没有来看过?”
狄妃摇头:“都分手了,他来做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