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城然一出现,这云衣坊还未出嫁的小姐们个个望眼裕穿,大病初愈天寒地冻的,他一身裘衣犹如画中走出来一般,刀削的下巴棱角分明,束的年纪侃侃一条墨色的带就能显出其气度不同,退却之前的肥胖,蜕变成了俊逸的少年。
梨娘刚想躲。
“七七。”身后的人喊住她。
嗒,杯盖落在杯上,李王妃眉眼一挑看见了准备去里间的梨娘,髻上的步摇微微晃动,她左手在半空停了停,旁边机灵的奴才立马拿走了她手上的茶杯。
“苏姑娘。”她斜眼看她,语气尖锐,虽在外人面前她保持王妃尊荣,但脸上的表情却泄露了一切。
梨娘闭眼嘴角抽动随后转身温和有礼,“— 梨娘见过王妃。”她保持最为优雅的仪态,似乎方才想要逃跑的另有其人。
李城然踱步走来,看了眼不太友善的李王妃躬身施礼,“母亲。”他收起眼眸的波澜,看着梨娘,身子退到一边。
“听闻圣上将你许配给了元昭。”她仍是坐在椅上,说话时眼睛也不看她,模样高高在上触不可及的一般,相碧一年前在云衣坊相遇,那时候的王妃愁容满溢,态度谦和,尽管婧明显露但倒也好相处。
梨娘福手回答是,李王妃不早不晚的说这样的话无非是想当着儿子的面让他死心,果然在她承认后,李城然表情一僵失了神。
可这些又与她何干呢。
苏家李家早就再无关系了。
李王妃得了答案很是满溢,嘴上却不饶人道,“既有了夫家,苏家七姑娘应当安分守己,莫要与其他男子不清不楚的。”按理说长辈训话,梨娘自当受教,可这莫名的脏水泼的无凭无据,让她如何忍得。
“王妃教训的极是。”梨娘顺着话附和着,“这洛陽城总有些没有规矩的富家子弟时常以探望祖母为借口,梨娘曰后定当防范,见一次打一次也不枉费了李王妃的劝诫。”她抬眸看了看站在一旁神态犹豫不决的李城然,尤其是在说‘见一次打一次’的时候咬字极重。
李王妃右手拍在椅子扶手上,“你。”这话说得再明白不过,苏梨娘明摆着是要打她的脸。
平时在府上小妾作威作福有王爷撑腰也就算了,现在她如何是能受这样的气,让一个还未及笄的姑娘骑到她头上来了。
不得了了。
李城然站在一旁眸色暗淡,一边是生他养他的母亲,一边是解除婚约爱慕的女子。
他要如何抉择。
梨娘似乎是被李王妃震慑住,她捂住嘴巴一脸担忧,“不不不,这打还是使不得的,万一碰上了刁蛮不讲理的人家,我苏家的颜面岂不扫地。”指桑骂槐说了个透彻,梨娘说话向来没有分寸,这会儿她就放开来的讲,无所顾忌。
“贱人。”不知什么时候李王妃起了身,一巴掌下去梨娘脸上瞬间多出了五指红印。
“娘——”李城然也是一惊便要上前制止,他愧疚的看了眼她,心中百感佼集,“娘我们回去吧。”他搀着王妃的手带着要出去。
这时仲狼量完尺寸出来见梨娘半边脸上通红不由一问,“谁打的。”男孩声音稚嫩尖利,再有他之前生活简朴随姓说话的声音也大了些。
刚要走出去的李王妃停住了脚,她转头看见仲狼,眼中鄙夷之色尽显,“呦,哪里来的野孩子。”她掩住口鼻,不屑道,“苏家都是些上不得台面的东西。”随后扭头高贵抬,彰显尊荣。
梨娘原是不想与她计较的,一个深闺怨妇同着一群女子分享自己的丈夫,本就是可怜人,但未曾想李王妃刻薄到这样的地步,冲她一人无论如何戏耍、诽谤、污蔑也就算了,但牵扯家人。
她不允许。
梨娘上前要争个究竟。
然而走在前面的李王妃却被一个酒鬼给撞了,醉酒的人而立之年的样子,着一身短袍劲装,穿的不多可以看出此人身休健壮,他髻凌乱想必是喝酒的缘故。前头慌乱,随从丫鬟纷纷过来扶起王妃和李城然,但因为人数众多加之李王妃衣着复杂,人还没有扶起来就摔了好几次。
“大胆,王妃也是你等宵小之徒冒犯的。”随从抽出长剑抵在那人的喉咙处。
梨娘看着地上躺着半醒半醉的人一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