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汜听到他的话,感觉到接下来他要说什么,便立即打断他,道:“爹,那能怨您吗?谁知道那药他们吃了便死了,这事是您能掌控的吗?”
许柏葚看着怀中女儿,道:“如果当初我不用那张药方......或许就不会出事。”
“如果您不用,他们只会死得更早。”
正当争论着,这时便有一路村民寻了过来,看到洞中火光,又看到山里的湖,便对石洞喊着,“许柏葚!难怪你要毒杀村民,原来你们一家人都是魔!”
许柏葚忙将幼儿交给许汜,让他带着凌桑去里面,然而许汜心里蓦地闪出一个念头,灵障破了!
许柏葚来到洞口,看着外面站着很多人,火光映在他们脸上,如同鬼魅一般。
而许柏葚此时早已是将生命置之度外,也甘愿为那些死去的人偿命,便对他们道:“我愿意偿命,不过我的妻儿是无辜的,他们不是魔!”
林俞佑阴冷地看着他,“许柏葚,若你不是魔,为何那日突然消失,还显出红光。”
许柏葚不好这时将婴隰推出去,便犹豫不决,这时张白元,却站出来对众人,道:“那许隰是他当年捡来的,说不定真的只有他一人是魔呢?常说冤有头债有主,杀人偿命,欠债还钱,但我们也不能错杀好人啊,许柏葚该死,可凌桑和许汜还有那幼儿,并未杀人,我们只要许柏葚一人性命便好。”
许汜在洞中听到他们这么说,便要出去,然而凌桑却一把拉住他,双眼含泪,哽咽道:“汜儿,这是你爹的选择。”
“娘!这与爹又有什么关系!”
“是与他无关!可那些人确实是吃了他药才死的,他身为医者,自认一生未造杀孽,可偏偏就医死那么多人,这些血债不偿,他余生便不安!”凌桑说着已是泪流满面。
许汜见她此样也跟着红了眼眶,却忽听得,许柏葚喊了一声,“汜儿!好好照顾你娘和弟妹!”
于是那个宅心仁厚,见了穷苦病人便无偿医治的仁医,此刻正去往他内心最宁静之地,去洗尽一身血迹,偿还一手血债。
长空显白,却不见暖阳,只有层层的乌云布满长天,许家小院的银桂花树,一半正零零散散地飘着落花,一半正垂着焦黑树桠,而许家大夫便躺在雪白落花中。
一人一院便随着滚滚乌烟去了茫茫天海。
可这烈火却未烧尽仇恨,反而将恨意烧至了顶峰。
凌桑并不知许柏葚被已烧得尸骨无存,所以回了村中,想替他收尸。
许汜抱着幼儿与凌桑走在熟悉的石道上,两旁是迎着秋风而至的秋景,硕果的醇香从树梢飘至整个村落,似要将秋的气息带给每家每户,小巧的麻雀在路边蹦跳,好似在追逐秋意。
而原本应忙着拾起院中落花的许家人,一个躺在树下,一个抱着稚子,一个灰烬中寻觅。
凌桑看着小院里,除了倒下的焦木和两旁枯黄的残草,便只剩下一堆烧穿的烂木,没有许柏葚的尸骸,甚至没有骨灰。
凌桑便拾起一捧土,带着一星半点的亡夫残灰,将许柏葚埋在村口,没有建墓碑,有没堆坟包,只埋在了一株野草之下。
只因许柏葚心里的净土,就是这座他娶妻生子,救死扶伤的村庄。
此刻他已然清清白白地留在这儿了
就在他们要走时,却杀出了一个林俞佑,他如今已疯癫成魔,手里拿着砍刀,阴狠冷厉看着凌桑和她怀中的孩子。
“我的妻儿死了,你和那孩子也不配活着。”他说这话时,眼神阴鸷,面目毒辣,像极了恶鬼。
许汜将凌桑护在身后,警惕地看着林俞佑,而下一刻,林俞佑便持着砍刀冲上前,许汜扼住他手腕,对着凌桑喊了一声,“娘!快跑!”
凌桑看了他一眼,对他喊了一声,“汜儿,你小心些!”便带着许桑葚往另一条道跑去。
林俞佑见状便要抽手追去,可许汜却紧紧地扼住他的手腕,忽而他对着许汜阴冷一笑,便松开手中的砍刀,许汜为了躲过掉下的利刀只能松开他,往后退。
林俞佑见他松开自己,随即从身后抽出镰刀,便要向凌桑的方向跑去。
许汜拦住他,“我爹已经为村里人偿命了!你还要怎样!”
林俞佑冲他喊道:“许汜我不动你!我只要你娘和你妹妹的命!可你若拦我,我也绝不会手软。”
许汜知道,林俞佑如今已没了任何期盼,他如今什么都做得出来,可许汜也不惧,“那怕你杀了,我也不会让你过去!”
可就在他说完的下一刻,却感到有什么狠狠打中右腿,蓦地便跪下,林俞佑见他此状,随即操刀便要劈去,然而刀还未落,他却向是被什么撞上一般,飞了出去。
许汜惊讶地看着躺在地上的林俞佑,心里觉得是婴隰回来了,心下一喜,可正要起身时,却双腿一痛,猛地又跪下。
林俞佑见他起不来,而方才他也杀不掉,便不管许汜,去追凌桑,许汜想要起身可是双腿剧痛,像是被划伤后膝似的,他如今这情况,别说去追,便走都成问题。
却也明白刚才救他的人不是婴隰,但想着凌桑和许桑葚,费力地爬到草丛边,拾起一根木棍,将自己的身体撑起,颤颤巍巍地走向那条道。
然而这一任苍周城掌门,即神使,却在一旁显出身形,也恢复了许汜的腿。
许汜感到自己双腿好了,也顾不得什么原因,快速往前跑去,可待他跑去时,却见到了凌桑和许桑葚的尸体,还有死在一旁的林俞佑。
喜欢邱隰行舟请大家收藏:()邱隰行舟肉文屋更新速度最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