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暮城把她抱起,放回医疗中心的病床上。跟在盛暮城身后进来的人七手八脚地将那些被她扯落的仪器再次连接到她身上,手臂上也重新挂上了针。
一堆人忙忙碌碌,却悄无声息,四周静得落针可闻。
太安静了,这个梦太安静了。
药水滴入身体,她又开始困倦起来,可她不想睡,她怕睡醒了就见不到她的阿暮了,她更怕面对那些鲜血淋淋的现实。
“阿暮,不要走。”
她紧紧地拽着盛暮城的手,口中喃喃着:“不要走,阿暮。”
旁边的盛暮城张口回应了她,但唐烟暖却眼皮沉沉地阖上,什么也没听到。
再睁眼,四周还是那么安静。
撞入她眼中的仍旧是盛暮城的脸,只是那张脸上有着难掩的疲惫。她的手依然与他紧握,她能清晰地感觉到被握着的那只手中传递给她的温暖。
“阿暮?我不是在做梦吧?”
唐烟暖的迟疑让盛暮城的脸上绽开了笑意,他这一笑,就像春风一夜吹绿了大地,将唐烟暖心上的云霾一扫而空。
她看到盛暮城开口,唇形似乎是在说:“傻瓜!”
可她却听不到他的声音。
紧接着她感觉到那只被她抓着的手缓缓从她手心抽离,她心头一颤,难道还是在做梦?
她下意识的抓紧那只试图抽离的手,呵,即便是梦,她也要把他紧紧抓住,绝不再松开!
“阿暮,不要走!”
盛暮城反手将她握住,另一手在她手背上拍了拍,然后张口说了一句,似乎是……他不走,可却继续把手抽了出来。
唐烟暖急了,挣扎着就想起身,却被盛暮城按住。
接着,她看到盛暮城摸出了手机,快速地在上面打了几个字,然后递到她的面前。
“你刚做完手术,不要乱动。你的听觉还需要一段时间才能恢复,不要害怕,这只是暂时的。”
唐烟暖盯着手机屏幕上的字看了很久,然后抬眸望着盛暮城,再次问:“阿暮,我是不是在做梦?”
盛暮城果断地摇了摇头,拨开她额前的碎发,轻轻地在她眉心一吻,说:“傻瓜,这不是梦。”
说完之后,他意识到唐烟暖听不见,于是又在手机上打了一遍,然后给唐烟暖看。
其实他说的那几个字,唐烟暖虽然听不见,却从他的唇形和表情中已经读懂了。
唐烟暖心中悲喜交加,眼中湿濡起来,她问盛暮城:“发生什么事了?你怎么会在这里?小维他……”
“小维没事。”盛暮城在手机上写到,“发生的事一两句话说不清。你先安心静养,等你听觉恢复了,我慢慢讲给你听。”
医疗中心的自动门再次缓缓开启,进来的是一个五十岁左右的西方男人。这个陌生的男人唐烟暖是第一次见,可她却觉得莫名的熟悉。他上前微笑着看了看盛暮城和唐烟暖,没有说话。
盛暮城告诉唐烟暖,这位是史蒂文先生。然后拍了拍唐烟暖手,示意她不要紧张,接着退到了一边。
史蒂文知道她听不见,仍旧没有说话,一直微笑地看着她,反复替她细心地检查。
检查完毕后,史蒂文上前拍了拍盛暮城的肩膀,说了几句就离开了。盛暮城很高兴地回到唐烟暖的身边,然后低头写了几个字递给她看。
“史蒂文先生说你术后恢复得很好,过几天我们就可以回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