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林柳二人在迎春这儿待的时间过久,必须离开了,迎春才再三强调,她肯定能保护好自己。
林柳见状,自然不好再说什么,于是只能带着黛玉告辞。
路上,黛玉有些担心地看向林柳:“姐姐可是在为二姐姐生气?”
林柳一愣:“为什么生气?”
黛玉歪着头看她:“因为二姐姐不领姐姐的好意。按照孙家的情况,姐姐愿意将会武艺的凉夏借给二姐姐,本来就是最好的办法。”
林柳笑笑:“人生是迎春自己的,她愿意怎么过就怎么过,我们如何能强行干涉?何况我看迎春表情,虽然伤心,却仿佛胸有成竹,不似强撑。也许,她真有什么底牌没拿出来呢?”
两人对视一眼,黛玉见林柳眼神平静,不由抿唇失笑:“姐姐可真大度,我若是遇上这般情况,指不定能与二姐姐吵起来。”
林柳摇头:“我本也帮不上什么忙。”
她的身份到底只是亲戚,就算有心帮忙也插不上手。反倒迎春自己有了主意,效果会更好些。
两姐妹说说笑笑,很快便到了荣庆堂。
老太太这次回来只是为了参加孙女儿的宴会,并未带回多少东西,显然等到婚事结束,她还会离开荣国府这个是非之地。
用了午饭,母女三人便离开了荣国府。
次日,再来参加喜宴,亲眼目送宝玉背着迎春出嫁,然后才回到了林家。
如此,这门婚事便彻底结束了。
林柳倒是还惦记着迎春说的办法,所以特意让人留心孙家的情况,本以为这是个长期的活儿,却没想到就在迎春回门当天,林柳便得到的消息。
迎春当天带着孙绍祖回到荣国府,进门的时候还没有任何异常,夫妻二人的表现也都还算“恩爱”。
但等夫妻二人从荣国府出来后,情况就变得不那么正常了——
迎春离开的时候,竟然从荣国府内带走了一队人高马大,足有五十多人的侍卫。
这些人跟在孙家的马车后面,哒哒哒地整齐跑步声与马车车轮咕噜噜向前的声音混在一起,可是为他们吸足了眼球。
没多久,这个消息便传遍了整个京城。
所有人都知道,荣国府的二姑娘回门当天,竟然从娘家带回去了一队身强体壮的侍卫,也不知道想要做什么。
又或者说,她这是在防备什么。
林柳这才反应过来,迎春这样做的原因:一来可以保护自己,威慑孙绍祖,让他不敢对自己身边的人出手;二来选在回门当天将人带回去,简直是明摆着告诉所有人,孙家有情况,她不得不带着人回夫家保护自己。
都这般情况了,孙绍祖就算原本想要对迎春做什么,也会畏首畏尾,不敢做得太过。
否则迎春一出事,所有人都知道是因为孙绍祖。
孙绍祖哪怕再混不吝,也不可能不在意自己在外的形象。
迎春的做法,也算得上一举两得。
唯一让林柳觉得疑惑的,就只有荣国府为何会让迎春带走这么多的侍卫回孙家了——
荣国府武将起家,会有这么多看起来就不好惹的侍卫倒不会让人意外,让人意外的,还是贾赦的态度。以他之前完全不在意迎春死活的表现,林柳很难想象,他会在什么情况下,才会特意找来这么多的侍卫保护迎春。
而这个疑问,在迎春上门拜访那天,有了答案。
迎春是来感谢林柳将孙绍祖的情况告诉她的,否则真等成婚之后,她许是根本就见不到贾赦,自然也就无法提前准备,为自己安排一个保障。
迎春看着林柳,微微叹气:“不知道林姐姐可还记得我的生母?就是那个性子跋扈,连琏二哥都不放在眼里的李姨娘。”
林柳一愣,点头:“印象深刻。”
毕竟那还是她穿到古代后,第一次见到恃宠而骄的宠妾。而且与李姨娘接触的时候,她那嚣张鲜活的眉眼,也给了她留下了一定的印象。
迎春点头:“我这次能得到父亲的帮助,还是因为我的母亲。”
林柳:“……???”
她有些没明白,李姨娘都已经死了十几年了,怎么可能还有机会为自己的女儿提供庇护?
迎春抿唇,半晌挤出一抹笑:“我母亲当年并非病亡,而是被害。只是因为她身份低贱,荣国府上下都只当她是因为妾室之间的争斗被人下了毒,根本没有细查。”
“但他们不知道,我母亲是因为发现了一个除了凶手之外,谁都不知道的秘密,所以才会被害。”
林柳睁大眼睛:“秘密?”
迎春叹气,点头:“我母亲因为想要成为父亲的正房,所以一直为此努力。不但在大房将自己当做正房娘子,面对二太太等人的时候,总也会特别关注,有时还会与二太太吵起来。”
“当时我母亲将整个荣国府闹得乱七八糟,偏偏我父亲不但冷眼旁观,还对此大加赞赏,于是我母亲便愈发嚣张起来。”
“荣国府管家的一直是二太太,哪怕是大房的月银也都在二太太的掌控之中。有一次我母亲与二太太吵架,因为她什么都敢骂,什么都敢说,倒是让二太太吃了一肚子气。谁知第二个月,大房所有人的月银都被克扣了。”
“我母亲去找,谁知正好撞见……”
迎春抿了抿唇,似乎想到什么不好的事,“正好撞见二太太与周瑞家的提起马道婆,还说为了将马道婆绑在自己的船上,决定等肚子里的孩子出生后,认马道婆为寄名干娘。”
“两人言谈间,提到了马道婆的本事,说着说着便提到了当年溺水的瑚大哥。”
林柳猛然想到,贾瑚并非溺水,而是被人咒靥一事。
果然,马上便听迎春开口:“我母亲当时很得父亲宠爱,自然听父亲提起过瑚大哥的优秀,以及当年的真正死因。她立刻便意识到了,这个马道婆很可能就是当年给瑚大哥咒靥之人。”
“我母亲很清楚父亲对瑚大哥的感情,所以马上就想回去将此事告诉父亲。不过荣禧堂人来人往,她之前进门只是恰好撞见了一个人不在的空档,等她准备离开的时候,荣禧堂的人便接二连三地回来,并叫破了她在院子里偷听的事实。”
“太太直接让心腹将我母亲‘送’回了房间,并在路上给母亲下药,等回到房间不久便毒发身亡,没来及留下只言片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