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未曾,全靠夏家接济才能活。”陈心藻老老实实回答。
“哦,原来如此。”随后老爷只顾着喝茶,不再说什么。
这时从旁传来跌跌撞撞的脚步声,一个丫鬟扶着虚弱的楚伋赶过来,他只看了陈心藻一眼,马上跪倒在地,“老爷,都是我的错,跟她没关系……”
老爷仿佛没看到楚伋一般,对他的话充耳不闻,反而放下茶杯,对陈心藻训话说:“入了我江府,就要守规矩,你爹既是教书立人的先生,怎么养出的女儿这么不守妇道?还得要我这个夫君来管教。”
老爷训话比自己的爹训话还要吓人,陈心藻紧紧捏着自己的衣角,一句话都不敢说。
“尽忠,拿家法小惩。”
江尽忠立刻听令,从一块屏风后面拿出一根暗红斑驳的鞭子,鞭柄处磨得光泽可鉴,一看就是用过很多次了,陈心藻浑身瘫软跌坐在地上。
老爷对周围的下人们说:“主子受罚,下人们看不得,都下去吧。”一时人都走了个干净,厅堂里只剩老爷江尽忠还有楚伋陈心藻四人。
“动手吧。”老爷随手一挥。
江尽忠像平常那样面无表情,像一个只会听命行事的傀儡,手里拿着鞭子走向陈心藻。
楚伋此时已经内疚之极,如果不是自己去找她,怎么会害她面临一顿鞭子,他跪到老爷脚边,“咚”得一声磕在地上:“她受不住!你打我吧!”
江老爷俯身用手托起楚伋的下巴,楚伋的眼泪已经顺着脸颊滑下来,江老爷用怜爱的神情看着楚伋,耳语道:“你还病着,我舍不得。”
“啪!”一声响,第一下已经落在陈心藻的背上,陈心藻尖叫一声,皮肤被鞭子撕裂,火辣辣地疼,楚伋起身想过去,却被老爷从后面用胳膊勒住了脖子,他浑身失力,无法挣脱。
老爷一直忍着火气不发,此时在楚伋耳边咬牙说道:“楚伋!你别仗着我宠你,就在我府上胡作非为,你跟我约了什么你还记得么?收收你楚公子的脾气,别整天给我找不痛快!”
江尽忠面无表情挥着鞭子,不知多少下鞭子落在陈心藻身上,她伏在地上已经连出声的力气都没了。
“你要是发誓今后老老实实,不再有丝毫违背,我就放了这丫头,说到底,她都是受你连累的。”
楚伋被勒得脸上通红,说不出话,拼命点头,老爷终于放开了他,楚伋顾不上回一口气,哑着嗓子喊:“江尽忠!”
江尽忠停下,看老爷的眼色,老爷微微点头,于是江尽忠便收了鞭子。
“你还有力气吗?”老爷问楚伋。
楚伋抬头看老爷,老爷懒懒靠在椅背上,掀起自己的衣服。
“过来伺候。”
楚伋不敢再反抗,顺从地爬过来,用尽全力撑起身子。
老爷朝江尽忠摆摆手,江尽忠俯身扛起地上的陈心藻,带她回去。陈心藻浑身疼痛之际,抬头看向厅堂中的人,楚伋背对着她,衣衫不整地跪在老爷腿间,老爷揪着楚伋后脑的头发,不断将他的头摁下去。
陈心藻看着这幅景象,大脑一片空白。
☆、第 3 章
被江尽忠丢回住处,陈心藻趴在床上起不来,几乎感觉不到疼了,只觉得背上像被犁过一样整片都在火烧火燎,用手摸上去又摸了一把湿漉漉的血。
江尽忠拿出一瓶创伤药放在桌子上。
“先把衣服解开,否则会被血沾在伤口上撕不下来,需要我叫人给你擦药吗?”
陈心藻摇头,江尽忠正要离开,陈心藻忽然虚弱地问:“楚伋……他会怎么样?”
江尽忠斜过眼看她,“是我打得不够用力吗?你还敢管他的事。”
陈心藻马上闭嘴,吓得大气都不敢出。
“老爷宠他,他不会有事。”江尽忠抛下这句话离开。
陈心藻闭上眼,嗅到的都是自己身上的血腥味。
等江尽忠回到厅堂找老爷,老爷已经再次发泄过了,正仰在太师椅上闭目养神,楚伋昏倒在老爷的脚边,一动不动。
“带他去洗洗。”老爷吩咐。
“是。”江尽忠听从。
在楚伋的房间里,江尽忠把昏迷的楚伋抱进浴桶,然后给他擦洗身子,江尽忠帮他擦净之后,看着自己的手出神。
最后江尽忠坐在浴桶旁,垂着头,觉得筋疲力竭。
过了一些时日之后,陈心藻挨打的皮肉伤已经没有大碍,她常常坐在房间门口盯着院子围墙看,一坐就是一天,直到晚上寒气逼人才回屋里。
这些天她一直在想,她来了这么久,就始终待在这面围墙里面,唯一一次冲出去,就在她心里和身上留下难以磨灭的阴影。也许她是真的,永远不该迈出去。
她脑袋里时常萦绕着楚伋的脸,当真正切身体会到跟他扯上关系到底会有什么恶果之后,她反而更难以忘记他。
同在江府,一墙相隔,却不知道这辈子还能不能再见到他……
就这么想着的时候,陈心藻看到一个熟悉的身影做贼一样偷偷摸到她的院门口。
她真的哭笑不得。
她连院门都不敢出去了,他竟然还敢大白天摸进来。这行为怎么也说得上是不知死活,陈心藻刚明白过来,她就是被这个胆大包天的家伙连累的,白白挨了一顿毒打。
楚伋谨慎地回头,确定没有人看到,才闪身进了院子里。
他松了一口气,径自走到井旁,摇了一桶水上来,一口气喝足。
陈心藻就这么静静看着他,像是看一种不存在于人间的虚幻景色。
“你看我干啥?”楚伋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