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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0章(1 / 2)

裴继安一眼就认出来,来的应当是裴家下人,便问那临时短雇的门房道:“方才那人来此处做什么的?”

门房将手头一封信件呈了过来,道:“说是梁门大街上傅侍郎家中的,傅家有个姑娘要办及笄宴,这家主事的夫人就着人来送请帖,说想邀请沈姑娘过去赴宴。”

自从上次听得林氏说起婚事,裴继安就生出些警惕心来,此时见傅家送了请帖过来,不知为何,总觉得其中必有不良居心,很不愿意沈念禾同这一家来往。

他唯恐那个性子软的给人欺负了去,便将帖子接了过来,随手拆开,低头一看,登时有些吃惊。

当中居然有两张帖子,一张是以林氏的名义相邀,另一张则是以傅莲菡的名义相邀。

傅莲菡还罢了,毕竟同辈,两边又没什么交情,可林氏那一封贴子却写得晓之以理,动之以情,又述前缘,又讲旧情,还把裴继安同郑氏拉出来做由头,再说想来应酬事,言称想要带一带沈念禾这个小辈。

林氏本就是长辈,况且还有两重特殊身份,这样一个帖子送过去,叫人想要拒绝都难。

裴继安将那帖子拿在手上,虽不知生母心中弯弯绕绕,略一思索,已是察觉出来如果沈念禾去了,毕竟不会自在,索性将那帖子收了起来,道:“我拿了去,不必再同姑娘说。”

那门房自然连连点头。

裴继安进得门去,正要去找人,不曾想沈念禾就同郑氏坐在中堂说话。

见得他回来,郑氏又惊又喜,先抱怨道:“都说司酒监是个好差事,这才去多久,就有家不能回了,那上头怎么就可着你一个人用?连着两天不能着家!”

又问道:“吃晌午了没?我给你炒两个小菜来!”

口中说着,人已是站了起来,又同沈念禾交代道:“同你三哥坐一坐说说话。”

沈念禾正好有事要找裴继安,便没有推拒,等她走了,才把在去牛行街上买床见得房中有低价酒的事情说了,又指着角落里放着的一排,道:“我觉得这酒来历不明,上回三哥同我说,酿酒坊中这两年新酒都是用红泥封口,这几坛子外头虽非红泥,其实削开一看,很像是红泥上头盖了一层黄泥。”

一边说,一边将裴继安引了过去。

裴继安审那刘看库一日,把其人口中有价值的东西全数榨了个干净,只是刘看库毕竟知道得不多,虽然顺藤摸瓜,能摸出上头人来,可毕竟时间太短,想要探明众人如何销赃,犹未能够,此时听得沈念禾说,着实是意外之喜,连忙上前两步,又去酒勺来,将那些个酒坛子一一揭开,又拿了碗盏,自酒坛里汲酒出来一一尝其中味道。

他在酿酒坊中这许多日,早已将其中流程、酒水品种摸了个清楚,此时一喝,就辨出眼前这一排,果然大半都是酿酒坊出品。

第277章 瑞兽

裴继安得了意外之喜,忙问道:“那铺子叫什么?”

沈念禾便把那铺子名字说了,又从边上取了一张纸出来,上头早早就写好了酒铺铺名、地址,递与裴继安,道:“不若我同三哥走一趟,认一认门头跟人?”

裴继安摇了摇头,将那纸条小心卷好收了起来,道:“你去反而打草惊蛇,我找司酒监的人同去便是。”

又站起身来,交代沈念禾道:“我有事出门一趟,晚间未必回得来,你同婶娘说一声。”

语毕,连衣衫也来不及换,匆匆又往外走去。

沈念禾只好去与郑氏解释。

郑氏正高高兴兴切番木瓜准备炖汤,听说裴继安已经有事回衙门,连饭也来不及吃,一时表情都变了,道:“原我还以为这司酒监是个好差遣,眼下来看,好处没有,人倒是像卖了出去似的——回来屁股都没坐热,同咱们多说两句话的功夫都没有!”

又抱怨道:“我看大参、相公都没他一个小公事忙!”

沈念禾笑道:“相公、大参自然更忙,三哥才得官,本就是想做事的,不想白混日子,又遇得此时朝中事多……”

郑氏又如何不知道,她当着沈念禾的面这般说话,其实无非两个用意,一来当真觉得侄儿太辛苦,二来也怕沈念禾年纪小,与侄儿也只是口头感情,未曾订下,很担心她觉得孤单无人作陪——毕竟寻常有情人恰才在一起的时候,往往黏黏糊糊,怎么腻在一处也不嫌烦。

都说“悔教夫婿觅封侯”,此时还不曾到那一步,才是个小小公事罢了,已经这样多日不回家,把侄媳妇吓跑了怎么办?倒不如她先把棍子打了,倒叫沈念禾过来说些安慰话,也就没工夫去想旁的。

郑氏原就对沈念禾很有好感,尤其后头见得侄儿喜欢之后,更是爱屋及乌,心疼极了,她深知自己日日在家,也帮不上什么大忙,不过打点家事,原本两人没有说清楚心事时,她就不住推波助澜,眼下好容易关系定下了,便一心想帮侄儿把心上人给绑住。

因见裴继安实在忙得不行,她自这日起,唯恐沈念禾一人在家中闲坐无趣,索性时不时带着人上街采买,又去听戏听书,只沈念禾心中总挂着司酒监的事情,趁着同郑氏出出门,对方逛看时,她遇得小摊小贩,卖酒卖茶的,就去多问几句,去得大瓦子里,又寻了伙计、得闲说书人问话。

沈念禾年纪小,生得又好,再兼她很懂如何说话,被问到的人也不会怎么防备,只以为是个家养的小姑娘问个稀奇,多半都愿意多回几句,数日下来,倒被她摸出了些有意思的东西来。

裴继安新进司酒监,家中又不好使人去问去看,连送饭送衣衫都不怎么便宜,好在他一惯自己一个人就能样样打点得妥妥当当,沈念禾同郑氏倒不是特别担心。

两人熟悉了几日京城街巷,这天下午回得潘楼街,却见门口拴着一辆马车,进得宅子,门房就上来回话道:“有个姓郭的姑娘午间过来,说是沈姑娘旧识,今日路过,顺来拜访,眼下坐在里头喝茶……”

沈念禾听得姓郭,又是个姑娘,顿时明白来人多半是郭东娘。

果然进得里头,还未到偏厅,就见郭东娘站在门口的回廊外头,正择了块大石头站在上头,垫脚看着屋顶

她听得动静,这才转过头来,见是郑氏同沈念禾,一时有些手忙脚乱,连忙跳得下来,又把衣服整了整,上前跟郑氏问礼。

两边打了个招呼,又问了几句路上事,郑氏便笑着道:“我还有事,你们两个自家玩。”

她这边一走,郭东娘面上腾地一下就红了起来,转头同沈念禾道:“早晓得你们回得这么巧,我就不去看那屋檐上头东西了,被逮了个正着,实在丢脸得很——这便罢了,最后还没看清!”

两人在宣县相交甚笃,虽有郭安南在做了点影响,到底彼此交情仍在,此时又都初入京城,异乡异客,心情更为类同,顿生亲近之感。

沈念禾问道:“屋檐上有东西吗?”

郭东娘道:“恰才进来时看着有,只走近了又看不清,像是个有形状的装饰。”

沈念禾也奇怪得很,当先走了出去。

京城地处中原偏北,屋梁、屋檐都比南地高上几分,站在石头上一样看不清,她索性叫人搬了梯子过来,与郭东娘一人攀爬一架,去看屋檐上的东西。

爬到一半就看清楚了,那物什似陶制又似瓷制,是个小兽模样,正端坐在屋檐上,目光雄视前方——原来是龙之三子嘲风异兽。

这异兽通常多在宫殿中使用,外头百姓也有用来镇宅的。

沈念禾家里从前就有,见惯了也不觉得怎么稀奇,倒是郭东娘觉得有趣得很,差点想要爬上去仔细端详个究竟,被沈念禾强叫了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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