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琅问:“没碰着机关?”
刀疤摇摇头。
“门前挖土坑,陷阱上铺稻草,门上栓铃铛。”
云琅:“走到院门口,正好有个铁笼子掉下来。”
刀疤:“……”
刀疤听得胆寒,更不放心:“此地如何这般险恶?少将军还是随我们走!多待一日——”
云琅摆摆手,撑着坐起来,由他扶着下了地。
云琅走到门口,伸手推开房门。
刀疤愕然,用力揉了揉眼睛。
几个黑衣人被藤网高高吊着,动弹不得,下面是两排钉板。
钉尖朝上。
密密麻麻,寒意森森。
云琅捂着胸口,咳了两声,轻叹口气:“多待一日罢。”
“少将军!”
刀疤急着救人,又不放心云琅,皱紧眉:“多待一日做什么?”
云琅深吸口气,慢慢呼出来。
“去见小王爷。”
云琅把棉布叠好,罩着衣服,屏息凝神垫在小腹前:“给他讲那月色正好的故事。”
第十一章
云小侯爷光棍一个,全无顾忌,脾气上来抬手就能揍琰王,可朔方军却容不得意气用事。
本朝有律,凡驻边军队,不奉明诏一律不准擅离职守。朔方军奉命北疆,进了函谷关就是死罪,更不要说竟然一路跑到了京城。
琰王一个不高兴,就能掉一排脑袋。
云琅没有十足把握救人,见萧朔前,特意做了些准备。
在院子里忙活了两个时辰,云琅揣着个锦盒,背着两根木头,叫了玄铁卫引路,找了老主簿转圜。
敲响了琰王雕花镂空的檀香木书房门。
“他又折腾什么。”
书房内,萧朔靠在案前,翻着棋谱,“要我放了那几个人?”
“是。”老主簿弯着腰,有些心虚,“云公子带了重礼,负荆请罪……”
萧朔放下书,抬眸看过来。
老主簿上前一步,拿过云公子千叮咛万嘱咐的锦盒,双手承放在桌上。
“负荆请罪。”萧朔没急着打开锦盒,“他哪来的荆条?”
老主簿不敢瞒,如实禀告:“拆了两根椅子腿……”
萧朔:“……”
老主簿冒死替云小侯爷传话,怕王爷恼火属下欺瞒,忙一口气说完:“上面裹了层宣纸,用墨写满了‘荆’字!”
萧朔深吸口气,闭上眼睛。
“还……还是留云公子一命。”
老主簿战战兢兢,溜着边劝:“问出当年的密辛,幕后主使……”
“是。”萧朔眸色愈冷,“不能直接拆了他。”
老主簿硬着头皮:“对,您——”
“不能把他捆上爆竹,当炮捻子点了。”
萧朔低声,冷然自语:“十月未到,不能开膛破肚,剖腹取子。”
老主簿不很敢问他们王爷平时都想了些什么,躬着身,噤声侍候在一旁。
萧朔自己给自己劝了一阵,呷了口茶静心,打开锦盒。
老主簿屏息等了半晌,不见动静,小心道:“云公子……送了什么?”
萧朔:“栗子。”
“……”老主簿:“啊?”
“剥好的。”萧朔合上盖子,“整整三颗。”
……
老主簿心情复杂,站在这份暗流涌动的平静下,不很敢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