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怔怔地望着郑书昀握住手机微垂的眼,心脏那临时铸造的盔甲悉数褪尽,露出毫无抵抗力的柔软内里。
放下手机后,郑书昀走到坐在床上的裴楠面前,弯腰和他视线平齐,放低声音缓缓开口:“就算不想负责,也陪我吃完昨天的蛋糕再走,可以吗?”
略带请求的话语,配上那看似神明般薄情寡欲的脸,终于让裴楠的心脏化成了水。
“行吧。”裴楠别开脸,嘟囔了一句,“那我就勉为其难陪陪你。”
作者有话说:
文案上写的郑律人设是外冷内骚,你们get到了吗,嘿嘿,这样的郑律可是能一口吃掉十个小楠的!
第31章 “担心你吃不进去。”
大早上出了身一惊一乍的汗,裴楠搅成乱麻的心绪此刻尚在恢复期,也想洗澡,但他还没能迈过心里那道坎,更不敢就这样乱糟糟地回去面对他爸妈。
他亦有些许顾虑,害怕顾南枝知道她的宝贝郑书昀被他给睡了,会让他吃不了兜着走。
稍加权衡后,他选择征用郑书昀的浴室。
对于这个来过数次的地方,裴楠已然驾轻就熟,就跟进自家浴室一样。他赤着双脚踩上光洁舒适的地砖,调好自己喜欢的灯光模式和亮度,却又在忍着腰酸背痛艰难脱衣的时候,产生了几分不同往日的异样感。
浴室里残留的水汽悄然洇湿了裴楠裸露的毛孔,而在半小时前,它们刚从郑书昀的皮肤上蒸腾出来,如同创造了一场某种意义上的共浴。
衣物褪尽的瞬间,裴楠随着思绪缓缓流转的眸光骤然凝滞,他垂着脖颈,错愕地瞪着自己平坦的腹部那几条紫红交错的吻痕。
由于醒来的时候穿着睡衣,他原以为只有郑书昀“挂了彩”,没想到他自己也好不到哪去。
郑书昀留下的记号基本都在私密的地方,大腿根处和内侧属于重灾区,部分皮肉甚至呈现出被唇齿反复吮咬过的迹象。
头顶淡黄明亮的灯光倾泻而下,将整个未着寸缕的身体轻轻裹住,裴楠望着镜中的自己,随着酒精消弭的记忆仿佛又回溯了几分,他臀部肌肉蓦地绷紧颤栗,伏在地面的脚趾忍不住蜷缩了几下,随即,那些痕迹斑驳的地方也无端起了层薄薄的热辣感。
操,郑书昀可真够变态的!
裴楠这样在心头低骂,不由用指腹轻轻触碰某处的红痕,而后又像被烫到般弹开,转头匆忙打开花洒,连温度都没调整,便将整个身躯没入偏凉的温水之中。
洗澡的过程中,郑书昀来过一趟,给他送衣服。
沉缓有力的敲门声响起的时候,裴楠正在冲洗身上的泡沫,他尽量维持镇定的声线简短回应,随即便屏住呼吸,直到在门口静静站了许久的郑书昀离开,才如溺水般喘出几大口气。
裴楠并未淋浴太久,擦干水渍后,拉着把手开出一小条门缝,伸长手臂从外面捞了套紫色系的休闲装进来。
他将其默认作郑书昀的旧衣服,却又不免感到好奇,心说郑书昀平常从来爱用黑白灰装深沉,竟然也曾青睐过如此鲜活的颜色,倒是和他一贯的审美不谋而合。
然而穿好之后他才发觉,这套衣服于他而言,居然无比合身。
裴楠坐在餐厅里的时候,郑书昀还没过来,趁这会儿工夫,他靠在椅背上发了几分钟呆,试图复盘昨晚发生的所有,却无论怎样努力,依旧都只能想起一些片段。
但哪怕只是记忆断点,也足够夸张,那些画面刺激得他不住地脸红心跳。
他扶住额角,决定放弃折磨自己,转而默默回忆这十五年来与郑书昀针锋相对的种种。
紧接着,那种刚得知自己被上时的悲愤感,再度袭入心头。
他和郑书昀好歹也是这么多年水火不容的老对头,冰释前嫌也没多久,结果还没来得及做几天朋友呢,就直接滚上了床。
这他妈的叫什么事……
裴楠摊开手掌狠狠搓了几把脸,恰在这时,窗外有风拂过,带来了一丝勾人的香气,他转过头,略微张开双指,从狭窄的指缝间看到不远处的开放式厨房里,郑书昀正在用锅铲搅动着砂锅。
他还以为郑书昀煮咖啡去了,没想到是在烹饪食物。
郑书昀罕见地在大白天穿着浅灰色居家服,他略微低头观察锅内的情况,神情专注,淡色的唇却并未全然抿紧,原本疏离的眉眼舒展着,就连那终日冷冽的银边眼镜,也在不经意间沾染些许窗外而来的金灿灿的阳光。
矜贵清冷的天之骄子,和油烟交织的厨房,此刻竟意外地合拍。
手掌从脸上缓缓滑落,裴楠觉得郑书昀似乎有哪里变了,然而当视线散落在对方脸上的各个部位,又有些抓不住焦点,直到听见餐具轻碰碗碟的声音,失焦的目光才重新汇聚成一点,却不期然落到了郑书昀看向他时,略微扬起的唇角上。
心脏狠狠漏了一拍。
裴楠强行稳住自己险些下意识逃离的视线,挑起一边眉毛,语气略显疏懒道:“你什么时候会做饭了?”
“前段时间学的。”郑书昀端着食物朝餐厅走来,绕过一道半身墙,目光从始至终围绕在裴楠身上。
裴楠望着面前香气扑鼻的蔬菜瘦肉粥,忽然有些克制不住食欲,拿起瓷勺喝了一口,唇齿间顷刻溢满鲜香。
他回味了一阵,有些不解地问:“怎么突然心血来潮学这个?”
还学得挺像模像样的。
郑书昀语气淡淡道:“想让家里的厨房增加一些烟火气。”
裴楠愣了愣,觉得这话听着耳熟,而后想起上个月,他给手伤的郑书昀做陪护的期间,曾打算在郑书昀家开火,却被那纤尘不染的厨房劝退,不禁吐槽郑书昀的厨房缺乏烟火气。
怦怦。
裴楠听到了自己陡然变重的心跳声。
他几乎是下意识地迅速转移了话题:“不是说好吃蛋糕吗?”
郑书昀道:“先吃点东西垫肚子,不然又该胃疼了。”
男人的声音极度温和理性,却非但没能抚平他心头被拨乱的琴弦,反倒像是往他后颈处压了什么,迫使他只能埋下头去闷头喝粥,直到碗里空了一半,那沉重的感觉才消散了些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