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嘘,小点声,心里知道就好,皇贵妃摆明了和皇后打擂台,这是在下裴家的面子呢。”
“都说皇后才德兼备,依我看,不如贵妃多矣。”
裴阁老听着周围尽管压低了声音,但时不时还是能飘过来一两句的话,心里憋屈的要命,那几个没用的家伙,被人家三言两语就堵得哑口无言,要不是他拉不下面子,身份又敏感,他还真想站出去和皇贵妃辩上一辩。
裴大人跟在裴阁老的身后,有些担心,“父亲,现在这状况如何是好。”
裴阁老叹气,“能怎么办,看皇上的态度,明显还是纵着皇贵妃的,再从长计议吧。”
裴大人却一直放心不下女儿,“可是,再拖下去,容秀岁数大了,就真的一点希望都没了。”
说到这个长孙女裴阁老就来气,“可别提她了,太后当年做皇后,再不受宠也没落到她这个地步,皇后之父按例是要封承恩侯的,可你呢,到现在也没个爵位,几次递奏折都被搪塞回来,再这么下去,裴家就等着没落吧!”
阿瑾在大殿上侃侃而谈一番后,就退回了内殿,等楚元熙下了朝,就瞧见一个无聊到快睡着,正在椅子上打着盹的阿瑾在等着他。
楚元熙笑着过去,拉起阿瑾的手,惊醒了迷糊着的人。阿瑾抬起头,软软地叫了一声“陛下,”和刚刚在前殿霸气的样子完全不同,然后牵着楚元熙的手,跟着他的脚步,慢慢走回了御书房。
“阿瑾今日可真让人刮目相看。”
“陛下不觉得臣妾多言?”
“伶牙俐齿也不是坏事,估计那些大臣得有好长一段时间不敢再提及后宫的事了。”
“他们是外臣,本来就不该插手陛下的家事。”
——
不光前朝就连后宫震动也不小,这还是第一个敢跑到前朝去让大臣们不要掺和选秀的妃嫔呢。
吴贤妃坐在自己的照月宫,看着冷冷清清的宫殿,心也凉得厉害,“当真不可小觑,本宫还以为她会去找陛下撒娇,或是煽动几个大臣和那些人吵起来,没想到是直接自己过去了,还大获全胜,这下可好,彻底绝了这条路。”
芳草站在一旁,“主子,那接下来?”
吴侧妃闭上了眼,“走一步看一步吧,还能怎么办。”
星月宫。
一众宫人听说了消息,都对自家主子佩服不已。
阿瑾回到宫里,就被一群人包起来了,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得以脱身。
摆脱了耳边的嘈杂,阿瑾躲在屋里给自己灌了杯茶,“你们呀,现在是越来越没大没小了。”
白露重新续了茶,笑道,“还不是娘娘一直宽容,很少摆架子,他们才敢如此啊。”
“这么说,本宫该向陛下多学学,还是要威严一些。”
“可别,您这样脾气的主子在宫里可是绝无仅有的了,再来一个陛下,大家非疯了不可。”白露告饶道,又说起了阿瑾今日的上朝,“娘娘,您可真大胆,那么多大臣呢,都是高官权贵,您居然还和他们辩起来了。”
“总不能什么事都推给陛下,本宫自己能解决的事,就自己办了,朝中大臣,若说身上干干净净的,也就那么几个,本宫想抓他们的痛脚也不是什么难事。”阿瑾可不是毫无准备就过去的,就算今天站出来的不是那几个,她也有话可说。
“原来娘娘早已成竹在胸。”白露面带敬佩。
阿瑾想着今日站出来的那几位,到底也只是探路的马前卒,真正有分量的根本没有出面,难保日后不会再出什么问题。
“白露,给裴府下张帖子,本宫想邀裴阁老进宫,探讨棋艺。”思量几番,阿瑾突然说道。
“啊?”白露很是不解,怎么话题突然就转到裴阁老了,但看着主子认真的脸色,只能应声,“是。”
——
裴府。
傍晚的时候,裴阁老突然收到了宫里来的帖子,指明是由皇贵妃给裴阁老的。
裴阁老带着三分不解打开了请帖,里面的内容是阿瑾亲笔所写,不再是一直以来带着几分秀气的字迹,而是完全继承了上辈子陛下晚年的风格,让人第一眼就被锐利的笔锋所摄。
裴阁老看着这霸道沉稳酷似陛下但又不像陛下的字迹,再想想早朝时所见的皇贵妃本人,心里生出了三分忐忑,探讨棋艺?莫不是要摆鸿门宴吧?究竟是何打算?
第二日,裴阁老刚下早朝就被白露给请到了御花园。
阿瑾在最空旷的地方放上了桌子,摆好了棋盘,正等着他呢。
“见过皇贵妃。”
“裴老不必多礼,请坐。”
阿瑾把一罐白子放到了裴阁老的面前,“素闻裴老棋艺高超,正好本宫近日也对这对弈之道颇感兴趣,就想向老前辈讨教讨教。”
“不敢当,虚名而已。”裴阁老摸不准阿瑾的意思,看着眼前的这罐棋子,总觉得比寻常的棋子白了许多,而对面那罐黑子颜色也格外深沉。
“裴老不必过谦,落子吧。”
“这怎么好,还是娘娘先行吧。”
阿瑾的气势却突然足了起来,笑容也变得有些刺人,“裴老无需推辞,本宫只是想看看,若是先机已失,自己还能不能在裴老手中活下来。”
裴阁老赶紧道,“娘娘这话严重了。”
“请。”阿瑾伸出了手。
裴阁老见此,只能捏起一颗白子放入盘中,心里却在不断思考皇贵妃这究竟是什么意思,他该犀利地赢还是该放水输?或是多绕几圈最后来个平局?
阿瑾的动作很快,几乎是裴阁老刚下一步,她就跟着落下一子。裴阁老一开始还在考虑该怎么放水拖时间,可眼见局面越来越不利,只能摒除杂念把心神都放到棋盘上了。阿瑾的落子速度也随之慢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