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应如是愣了瞬,很快便应了下来,“好啊。”
如今,根据廖京妍的提醒,应如是来到他来到的海边,看着他独自看海的背影,她脑海里都是刚才廖京妍跟她说过的一番话。
“他比我小,但他才是真正的早慧。”
“有恃才傲物的资本,却不骄不躁,也不离经叛道。”
“他与这个世界的规则有商有量,但不轻易妥协。”
“不妥协的背后是什么。”
“是韬光养晦、是奋起直追、是能吃苦、能抗压、能熬。”
“但那背后,唯独没有快乐。”
“但他跟我说,你有给人带来快乐的神奇能量。”
“所以,以后他做的不好的地方,你多担待点儿。”
应如是当时听了廖京妍这番话,轻轻摇头,说没有。
他没有任何做的不好的地方。
但仅仅半个小时过去,她就推翻了自己的回答:“廖清杉,你不好。”
廖清杉还以为她又在故意找茬儿,轻嘶一声,嗓音含笑地陪她演:“我哪儿不好了?嗯?应悠悠,你又恃宠而骄了是不是?”
“你不听我的话。”应如是说。
“嗯?”
“你总是什么都不跟我说。”
你明明不开心的。
海边总是风声阵阵,扰乱听觉,但廖清杉却敏锐地在手机听筒里,捕捉到了一阵细细软软的哭腔。
他眉心一蹙,叫了声:“悠悠?”
那边无人应答。
瞬间,廖清杉心像是一下子被人提起来了一样:“悠悠!”
“怎么了?你哭什么?”
“应如是!到底发生什么事情了?快跟我说!”
应如是一边朝他走近,一边质问:“快乐是有限资源吗,快乐是不可再生资源吗?你拿走了,我就少一点。”
廖清杉被她这突如其来的三声质问弄得有些懵:“什么?”
“廖清杉,你总这么强撑着干嘛!你总这么为难自己干嘛!你跟我说说你的不快乐怎么了!”
她说话的同时,一阵海风狠狠扑打在他脸上,廖清杉听着手机里传来的声声质问,攥着手机的手指,猛然一紧。
“当时苏潺失恋,我怎么跟她说的?嗯?你一句话都没记住是不是!”
“你也不想想,我闺蜜失恋关你什么事啊,你以为我让你把我送过去,又让你跟我上楼,是真的把你当苦力啊!”
“我当时跟她说,你不用消耗你的能量在我身上,不用刻意对我笑,也不用在我面前伪装你很好。”
“我说的话,你一句都没记住是不是!”
五年前,她意外闯入他的世界,永远不按常理出牌,也永远明媚可爱。
他一直以为,她就像表面那样,所有情绪都是直来直去,既坦率又爽朗。
但现在,他才读懂她的一语双关。
原来,她在五年前,就看穿了他所有的伪装。
她在他耳边,耳语多年。
他却从未留心,去揭开她埋下的悬念。
廖清杉听着她的话,喉咙像被塞了一团棉花似的,有些话不吐不快,但是又不知该从何说起,只好对着那头,嗓音温柔地唤她的名:“悠悠。”
应如是站在摇晃的树影里,看着面朝大海的那个身影,仿佛看到那个离现在的时间和空间都很远的、伦敦的跨年夜。
原本埋藏在回忆里的一幕幕,被这一眼一发酵,铺天盖地,往下涌。
如廖京妍所说,他沉默、孤独、坚韧。
埋首前进,不知疲惫。
所以,此刻,她看着他的身影,心情格外复杂。
有心疼,有后怕。
更有——
“她爱他”。
于是,心里那句藏了很久的质问,便掺着回忆,被她不假思索地喊了出口:
“廖清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