腮帮子被气得鼓鼓的, 活脱脱像一只生气的河豚。
廖清杉看着她这副模样, 说不清为什么,就是觉得很想笑。
然后,下一秒——
他就真的笑了出来。
应如是:“?”
好气哦!
然后, 她便不服气地拿起了筷子, 心想我做的饭有那么难吃么。
结果,尝了一口,确实是——
一言难尽。
先是大可不必。
再是一言难尽。
应如是的早餐首秀, 就这样划上了一个没有任何争议的句点。
知道是自己厨艺不行, 应如是气势瞬间矮了半截, 也不再理直气壮了,撅着小嘴,沉默无声地伸手把廖清杉面前的早餐拉回了自己面前,说:“这饭你别吃了,还是让我俩吃吧。”
廖清杉一脸问号:“你俩?”
应如是点头:“对,我现在是两个人。”
廖清杉:“?”
这什么情况,大早上的又开始搞灵异?
直到听到她说:“因为我裂开了。”
廖清杉:“............”
“我明明是按照网上的食谱做的, 昨晚还看了好久呢,”说着说着,她俯身趴在了桌子上,声音里带着一丝浑然天成的小小鼻音,“怎么就做成这个样子了呢。”
十八岁的年纪,满脸都是胶原蛋白。她这么一趴,脸上的肌肤被白嫩的胳膊一压,瞬间鼓起了一个软软的小肉包,同时,她梳起的双马尾也跟着她的动作软趴趴地垂了下来,就像霜打的茄子一样。
廖清杉看到她这个样子,原本正往外走的脚步,莫名其妙地顿住。
他都不知道自己是怎么想的,重新转过了身,走到餐桌旁,低头看着上面趴着的人,指节在桌上敲了两下,叫了声:“应如是。”
被叫的小姑娘声音恹恹的,整个人沮丧得不得了:“嗯......”
廖清杉叹了口气,说:“起来。”
“起来干嘛?”
“带你去吃饭。”
此话一出,廖清杉瞬间明白自己为什么要折返了。
——他看不得她饿。
明白之后,他觉得自己有病。
不过,这会儿才知道自己有病,已经晚了。
“真的嘛?”听到他的话,应如是立刻无缝衔接地从椅子上站了起来,双马尾一扑棱,霜打的茄子瞬间回了春,刚才的沮丧瞬间消失殆尽,一双眼睛亮得像是春日里将融的清河,“真的嘛真的嘛真的嘛!!!”
廖清杉看着她期待的眼神,觉得自己这会儿再反悔真的挺不是个人的,只好应下来:“......嗯。”
“好哒!”应如是转身就往楼上跑,“那你等我上去换个衣服哦,不要走哦,我很快哒!”
廖清杉倚在餐桌旁,看着她上楼的背影,看着眼前这个熟悉的客厅,莫名想起那个月夜。
那天,因为一场乌龙,他背着她回家。
她当时跟个小大人一样,面对他这个只见过两面的陌生人,一本正经地跟他说:“我这人虽然相信一见钟情,但我也不是个愣头青。”
说完,噼里啪啦地把他分析了一通,以此来证明自己不是个愣头青,而是有思想、有理智的。
现在,廖清杉明白了。
确实,她不是。
他才是。
他才是那个愣头青。
思及此,廖清杉莫名想起他们的初遇。
那天,他去朝大谈节目播出的相关事宜,吃饭的时候恰好看到了一个前辈,他就去跟前辈打个招呼的功夫,再回来就发现自己的面被别人吃了,问题是吃的那个人还格外理直气壮。他本来不想理,心想不就一碗面么,小姑娘说不定就是饿坏了,这么走过去拆穿也挺让人家尴尬的。但他自己也不知道为什么,为什么就在她身后站定了,还饶有兴致地看她吃完了那碗面。
那次在桥边,他兴致极好地拍着月亮,被她莫名其妙的见义勇为破坏,他的衣服还遭了殃,他明明不想背她,最后说出的话却是:“上来。”
那次去榕树下,他明明不想载她,说出的话却是:“上车。”
总之就是,最后的行动总是与最初的想法背道而驰。
包括这次。
这会儿,她有没有饭吃跟自己根本没有关系,他明明不想管她,说出的话却是:“带你去吃饭。”
你怎么总是冲动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