辩手1:要不是她,那拉链能坏?
辩手2:行了行了,廖清杉,都不是我说你,你自己说说,你好意思么,跟个姑娘这么斤斤计较,人家说你抠,你还真的抠上了是不是。
脑海里的小人越吵越凶,廖清杉忍无可忍地吼了一声:“都别吵了!”
吼完一看,四下无人。
廖清杉:“......”
戏多是病,会传染。
在原地又站了几秒钟,他才抬脚往门外走,边走边想:算了,扔她门口就走。
能不能看见就凭她本事了。
结果,命运没给他做无名英雄的机会,他从楼上下来的时候,正好碰上了这家民宿的老板。
下午办理入住的时候,两个人打过照面,廖清杉知道这个男生名叫周叙,枫桥本地人,年龄和他相当,正在滨江大学读大三。
这会儿,周叙刚把所有的硬件设施安排妥当,正准备走人,就听到身后有人叫了声:“周老板。”
周叙闻声回头一看,客厅的纯白色楼梯上,正走下来一个少年。
穿着一身黑,面容英俊,长身鹤立,带着少年人特有的清瘦轮廓,利落却不单薄。
哪怕是以一个同性的挑剔视角来看,他也不得不承认。
这人帅。
是真的帅。
看到客人下来,周叙赶忙往前迎了几步,笑着回道:“叫我周叙就行。”
“行,周叙,”廖清杉直入主题地说,“能不能请你帮我一个忙?”
“你说。”
“帮我把这个药膏,”廖清杉伸出手,“送到你邻居家。”
周叙听了一愣:“邻居家?哪个邻居家?”
他之所以疑惑,其实情有可原。
一般这样的小镇,邻里街坊都认识,关系也都很亲近,所以,约定俗成的,一条街上住着的,都叫邻居。
其实,说清楚是哪一家,很简单。
“蓝色大门那一家”、“隔壁那一家”、“出门左拐第一家”等都是直接又准确的定位词。
但不知为何,最先映入廖清杉脑海的,居然不是上述这些,而是她本身。
他回想了一下她那幅漫画上的落款,是用彩虹笔刷写成的一个“应”字。
然后,再结合了一下他在电话里听到她外公对她的称呼,对周叙说道:“应悠悠家。”
周叙疑惑未变:“应悠悠?”
“对,”廖清杉那股莫名其妙的自信也不知道是从何而来,“应悠悠家。”
“哦,你说应如是啊,”周叙脑子转了下弯才恍然大悟,“她小名叫悠悠,我们邻里街坊都是直接喊悠悠,没人连名带姓一起叫的,所以,刚听你说,我一下子没反应过来。”
廖清杉听到,目光轻抬,下意识重复了遍她的名字:“应如是?”
“对啊,应如是,‘料青山见我应如是’的应如是。”解释完,周叙注意到廖清杉有些讶然的表情,笑着说,“今天下午给你登记身份证的时候,我就觉得你俩名字还挺有缘分。”
一个人的名字,往往寄托着父母对子女最初的期望。
从小到大,应如是都数不清多少次了,每次介绍完自己的名字,大家都会以为她的名字来源于那句著名的诗:“我见青山多妩媚,料青山见我应如是。”
但她没想到的是,她选定的这个一见钟情的对象,在听到她名字的第一瞬间,就将她名字的含义准确领悟。
“她的名字,应该不是出自这句诗。”
返回到房间的时候,汪施靖早已忘了刚才那一茬儿,重新起了个话题:“怎么样?枫桥美不美?”
“景色挺美的,”廖清杉说完,又在后面添了一句,也不知道是在欲盖弥彰什么,“就是人......”
话音落地的同时,他却有些莫名其妙地,想起刚才在河边的那一幕。
当时情景下因为心急被掩盖的细节和闪光点,在这个安静的夜里,纷纷涌出水面。
她是突然撞进来的,其出场之脱俗,叫人忽视不得。
那时月光温柔,路灯昏黄,她在一片茫然中抬眸,乌黑明亮的瞳仁,衬得那双眼清澈又灵动。
饶是廖清杉觉得这姑娘再跳脱、再不按常理出牌,但他也不得不承认,她眼睛弯起来的时候,是真的很像一枚小月亮。
长睫轻眨时,是那般盈盈欲动。
细节渐次浮现在脑海,廖清杉的耳边,不知不觉就消了音。
直到一个明显扬高的分贝将他拉回现实。
“喂?杉杉?”